周敬悬半蹲下瞧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泪人,“周语侬,你不好好当律师,来这里当小姐了?”语侬闻言望向男人,委屈诉说:“我就是来谈业务的,但是他想把我送给那老头子,我都说了我不要,但——”她一想到老色鬼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就又委屈又愤怒还恶心,东营扶着她起身,周敬悬懒得看再看她一眼,抬脚就要走,“哥。”东营看她站也站不稳还扶着,“夏东营,滚过来!”东营眸子一惊,周敬悬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喊过他,这样一喊说明他现在很不爽。
东营立马放开摇摇欲坠的人,周语侬差点又跌坐在地上,又叫了一声“哥。”哥哥哥,烦死个人,他转身走上前,拉着个脸,“干什么?”
语侬看他不太高兴,又弱下去,“我腿疼。”他扫了一眼她裙子里的腿内侧,似在流血,“东营,带她去办公室。”
周敬悬冷着一张脸走向办公室。一帘子隔住的地方周语侬躺在上面,东营找来的医生是专为小姐们看的,周敬悬躺坐在沙发里,点燃一只香烟,他今天才接手周敬昌这破地方,不伦不类,乌七八糟的,他看得心烦,心烦的时候正好碰到个让他更烦的周语侬,东营出门先提前预定好场地。
一帘之隔,女医生用泰语机械地说话,已经见过几百具她这样的身体,通常都是小姐们被神经病客人折磨得不像话她才看,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把裙子脱了,把内裤脱了。”语侬惊讶地坐起身来,“我只是大腿内侧流血,我不是被那个了。”后面一句话说得小心且羞愧。
女医生没什么感情看着她,语侬看着自己那伤口应该是刚刚老色鬼在腰间的扣刃刮伤的,口子还有点大,但不脱裙子无法消毒,她老老实实脱了裙子,女医生机械地给她消毒上药。而周敬悬就坐在旁边,白布上映出的是两个女人的身影,一个不动如山,一个慢慢悠悠脱衣服,衣服摩擦的声音让他忘了抽香烟,而烟灰跌落在了真皮沙发上烫出一个黑圈,他心中觉得诡异,女人的身体他不是没见过,无非是上面两两肉罢了。但就是这种诡异让他十分别扭,更加烦躁了,“好了没?”
女医生走出来,这位英俊的老板她也是今天第一次见,从前只听说周家小儿子才貌双全,今天一见果真比女人都好看,她开口,“老板,这位小姐只有左右两侧大腿有伤口,像是被刃所伤,但没什么大碍。”周语侬穿好衣服,听到女人不同刚才冰冷的声音,而是温声细语,真是见人下菜碟。
周敬悬摆摆手,女医生不舍地退出办公室,周语侬站在茶几不远处,看着大爷一样坐着的他,“哥,今天谢谢你,你能不能让东营送我回去?或者送我到门口都行?”她实在不想再经过那个可怕的地方,有个黑面人在她身后她也有安全感一些。他一听就不高兴了,“周语侬,你还使唤起我的人来了?”
把香烟直击杵在真皮沙发上,站定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侃笑,“陈雨浓真是找了个好金主,你被卖这事,她知道吗?”
只要一提到陈雨浓,她就皱眉耷脸,“甩脸子给谁看呢,不知道是我救了你?”周敬悬顿时觉得救了一个白眼狼,他掠过她朝外走去,“哥”,她顿了一下,“对不起”,男人看过来,她又缩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但越想越气,“我妈妈跟你无冤无仇,你”,他渐渐朝她逼近,她退后一步,可后面就是茶几,侧身不去看他,只小声地说:“你、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这么说她。”
不是请求,而是弱小地警告,周敬悬气笑。这么看她跟赛孟泰还有点像,他顿时来了兴趣,“走吧,送你回家。”语侬讶异地抬起头看他,眼眸又惊又喜片刻过后便是警惕和不信,周敬悬大掌摸狗似的摸她的头,“不去,就等着赛孟泰来抓你。”
他转身出门,语侬在后面踉跄跟上,一同上了车,周语侬电话就响了,带着满腹委屈准备开口,对面陈雨浓说:“语侬,我和你秦叔去香港了,要一段时间回来,你就和秦瓒哥哥好好相处哈。”她听完怒火就上来了,还没来得及反驳电话就被挂断,望着手机满腹委屈变成失望,肩膀一垮,脑袋耷拉,周敬悬大掌抚上那圆乎乎的脑袋,“住哪?”语侬突然不想回去,也不想去那间事务所,可如果不回去,身上又没有钱,能去哪里,望着手中的手机衣服鞋子,都是秦家给的,顿时心生排斥烦躁,周敬悬靠过来,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视线对上,“问你话呢,住哪?”
车厢内视线晦暗不明,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上,被捏得发红的面颊细看都能看到那毛茸茸的细腻肌肤纹理,像一颗水蜜桃,嫩得能出水。而视线落在她扑闪卷密的眼睫上,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试图分析他。
在想什么呢。
周语侬不想面对秦瓒,她几乎是很坚定这个想法,“素坤逸路。”周敬悬不解一秒,抬了抬手,让东营开车。
周敬悬大拇指在她的下颌上摩挲了一下。
她心中一抖,眼底闪过惊诧,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明白这代表什么。语侬推掉他的手,往窗边挪了挪。
周敬悬眼眸极冷淡地盯着她,又忘记谁是救命恩人了,怎么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