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公共场合呢。
“不是说她长得青面獠牙么,怎么我瞧着那身条还算婀娜?”
“婀娜又如何?她未及笄就同男子混在一块。何况又做出抢婚这样不知礼度的事来,害我吟蝉妹妹如今在宫中带发修行,她却有脸跑来这里招摇!”平阳郡主不知湘君同吟蝉公主的关系,只恨恨道。
见郡主也瞧不上赵湘君,她身边簇拥的那群贵女便更是肆意。
“谁说不是,就她这样的女子,梁家摊上也是倒霉。看她这样,我瞧那梁家世子也是极厌恶她,只不过是忌惮圣上的赐婚罢了……”
“你们可听说,这赵湘君入京受封的时候,可是自己将盔甲卸除了个干净,穿着一身中衣就进了上京城,甚至还入了金銮殿!听我爹爹说,那光禄大夫斥她衣冠不整时,她还敢顶嘴呢?”
“若是我,早就羞与见人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哪会苟活至今?”
听她这番言论,周围有不少人点头赞许。
燕国民风保守,尤其是女子更要注重行为仪态,世家贵门的小姐平日上街都要将自己的脸用帷帽遮住,她赵湘君竟然穿着如此私密的中衣就堂而皇之的上马游街,这不是藐视礼仪法度么!
怎么全天下,就只有她赵湘君这一位女儿特殊?
若是如此,那她们这些被缚在闺阁多年的人,是不是显得太荒谬可怜了些,凭什么她便有这样的自由?
郑凝霜听到这些议论心中早就愤懑不已,正要上去同她们理论几句却被湘君一把抓住。
“凝霜,别冲动。”
湘君面色平静,其实她过去心中也曾有过委屈不忿,但后来师傅同她说。
“若是女子要走行伍这条路,便要准备好接受天下人对自己的误解。离经叛道的人向来是孤独的,可要是能想明白,旁人口中的自己,是圆是扁、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关系?她赵湘君还是赵湘君。”
湘君没再说什么,而是平和地望着眼前的满园春色和一众芳龄,心中有些感慨。
这里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春天里还有这样热闹美丽的宴会,实在好。
她上一世便期待过有朝一日,四海之内都能有这样美丽的景色:春天姑娘小子们就踏青出游,夏天就戏水卖花,秋收粮满仓,冬守一方炉,阖家团圆,如此而已。
这才是她心中的太平盛世,是她置身修罗地狱也想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湘君正看得出神,忽然感到一只手环住了自己的腰。
她慌忙一逃,却没能躲开,那手反倒环得更紧了。
“别动,她们看着呢。”
梁熙和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道。
这姿势在外人眼里显得极为亲密,但湘君只觉得他是不想丢了面子,便也没在抗拒随他环着入了席。
其实这般亲密也无妨,她在战场上也搂过兄弟,不过当时是为救命,如今却是为了堵这些高门贵女的闲言碎语。
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好笑,但这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就显得有些挑衅的意味。平阳县主只觉得她又无礼又张狂,心中对湘君更是厌恶……
“梁大狐狸!湘君!你们也来啦~”
湘君刚落座,便听到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逍!”
沈逍见湘君回应他,便端着自己案上的木头盒子走了过来,同湘君她们坐在一处。
“你手上这是什么,如此宝贝?”
湘君见他拿着的那雕花木盒,便有些好奇。谁知沈逍左右望了望,才压低声音凑了过来。
“这可是我花重金准备的宝贝,今天小爷我的面子全在这儿了。”
“面子?给我瞧瞧。”
湘君假装要看,却让沈逍吓得赶紧护在怀里。
“不行不行,这宝贝现在还不能看,一会你就知道是……”
“梁家新妇!你可读过女训女戒,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仪!”
沈逍还没说完,却突然被一道愠怒的女声给打断。
这一声让春日宴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席间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这平阳郡主虽然已经过了及笄的年龄,但平日还是骄纵跋扈,秉性难改。若是她看谁不顺眼,向来是当场发作。但平阳今日当众叱责湘君,还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梁嵩如今已经不是宰相,但梁家还是天下第一豪族,就算娶的新妇上不得台面,大家也只敢私下说说罢了。
方才聊得起劲的湘君和沈逍还没明白过来,只愣在原地看着。谁知一路上好声气的梁熙和却忽然发作,他猛然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按在桌上,力道之大险些将茶案撞碎。
不过这“哐镗”一声惊响也让在场诸位更加兴奋,一个个都伸长耳朵等着下文。
虽然这梁家世子曾经在临川是个知礼仪的翩翩公子,但据说他这几年在上京城,那可是嚣张顽劣的不像话,真闹起来这两个祖宗可有得瞧了。
“梁熙和你做什么,我堂堂一个郡主还说不得她了?!”
平阳被她气得语调都拔高了几分。
“她?你口中的她不仅是大燕的将军,还是我贤王府的世子妃!”
梁熙和语气冰冷,眼神中透出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沈逍此时也反应过来,立刻高声补充。
“没错!没错!湘君不仅是梁狐狸的老婆,还是我沈逍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