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还有谁愿意出价?这可是花魁梦娘的初夜,春宵一值千金,诸位可莫要手软哦~”
逢春楼的老鸨笑出一脸褶子,精明的眼睛扫过台下乌泱乌泱的人群,虽然千两黄金已是天价,可她还想再抬抬价,毕竟是一辈子只做一次的买卖。
二楼箱阁里身材肥硕的老头冲着身边的两个两个小厮使了使眼色,立时又举了牌子。
“追加百两黄金~”
楼下闹哄哄一片,楼顶的暗厢内却静悄悄的。
一位妙龄女子打扮清凉,纤细的腰肢露在外面,肚脐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舒张,朱砂色的罗裙香幔顺着她晶莹雪白的肌肤滑下,直到脚踝处绑着一对红绳,上面坠着几个精巧的银铃。
她赤脚踏在厚厚的绒毯上,历时便迎来一阵清脆的叮咚,正是这逢春楼才来不久的花魁——春娘。
春娘带着暗红的面纱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眸子如釉色瓷一般润亮,只一个盈盈的眼神就足以让男人浑身酥麻。
面前的妆奁中摆着各色精致的钗环,都是搜罗天下奇珍而来。可她却挑的有些漫不经心,偏要选那最细最尖利的。
好容易选出一个,粉白纤细的手指还要捏起,将它放在灯烛上细细炙烤一番,这才望着那银白的钗柄满意的笑了笑,将她插在云髻之上。
仿若一只翩然的蝴蝶展翅欲飞,极是风情。
咯吱一声,茜纱门被两个小侍女一起推开,有一人上前恭敬道。
“姑娘,成了,是尚书府的秦大人最终拍得,还请您移步鸾房。”
春娘轻声应了一声,就这样赤脚走了出去,廊阁里早已铺了厚厚的绒毯,她踩在上面如踏云一般很是绵软。
才走出去,便引得楼下诸位仰头张望,这雍州城是有多久没见过如此妖孽了。
春娘被楼下的呼喊声扰动,冷着眼偏头看了看,满地红霄,实乃天上人间第一消金窟。
她很快便没了兴趣,快步往鸾房走去,这种地方她实在不喜。
那秦菽如今已是五十有六,但依旧色心不减,平日沉溺花楼糟蹋了多少姑娘。这次他听说逢春楼半月前来了一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妙人,自是早做准备。
虽然这初夜要竞拍所得,可他早早便打点过老鸨,那春娘早是他囊中之物。
这会子他早已按捺不住,先入了鸾房服用了不知何处寻来的回阳秘方,现下只觉浑身发烫,有一股欲念自上而下在身体里混乱的游走。
春娘进来时,便见他早将外身的绸衣脱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一身轻薄的裘衣,那硕大的肚腩若隐若现,很是油腻。
她没忍住冷笑出声,这人哪里有半点户部尚书的样子,说出去怕都要被人笑掉大牙,分明是个色痞子。
秦菽见春娘只站在门边,一袭纱帘挡住了她的面容,有种朦胧失真的美,他只觉身下越发发涨,笑着就要扑来。
春娘灵巧一躲让他扑了一空。
秦菽正要发怒,春娘取伸手将面纱取下,半笑不笑地望着他。
“尚书大人就这般着急么,难道是愿意让外人听这…闺阁秘事?”
那是一张恰达好处的鹅蛋脸,再多一分嫌丰腴,少一分又失了风情,趁着那娇红的丹唇实在惹人躁动。
“你们都退下,这一层不许有外人,等我叫你们再来!”
秦菽猴急的冲外面的侍卫喊了几声,这才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春娘,这下你可满意了。只要你好好伺候我,过了今夜我可以替你赎身,带你去上京城,哪里可比这雍州好千倍百倍。”
春娘又是冷笑一声,赤脚坐在榻上冲他勾勾手。
那秦菽哪里还等得,几个健步扑来,就要往那香帐里钻。
却在即将触及那抹香玉之时忽然哑叫一声,接着整个人便瘫软在榻上已是动弹不得。
他想唤人来救已是不能,口中奋力半天也只吐出几个比蚊子还弱的□□。
“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堂堂户部尚书,你敢害我,瞎了你的狗眼!”
那秦菽的嗓音比鸭子还难听,春娘见他这般也不装了,整个人忽然就冷了下来,眼中的寒光似是能杀人。
“这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尚书又如何?我家公子要我来找你讨个东西,你这条命么…我倒是没兴趣……不过你要是将我惹恼了,你死了也就死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懒懒抬手,从云鬓上拔下那只蝴蝶簪子,攥在手中顺着他的耳朵一点点划到脖颈处。
殷弘的鲜血顺着他松弛的皮*肉淌了一地,秦菽真是怕急了,眼前的女人就如来讨命的恶鬼,虽然嘴角挂着笑但好像下一刻就能将他吃了。
“秦…菽?”
春娘冷笑着顿了顿,她身下那人,裆部早已湿了一大片,腥臭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饶命饶命啊!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秦菽哪里见过这般阵势,早就吓丢了魂。可她却带了几分质问:
“这个菽字你配叫么?菽是五谷之一,可你却是个蛀虫!一个来赈灾的户部尚书竟能花千两黄金来这里快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不到粮食活活饿死了!你有什么脸活着!”
他哪里还敢反驳,只能用尽力气点头,脸上早已是老泪纵横。
春娘终是没了兴致。
“说!你赈粮的账簿在哪?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扎死你!”
说着便使了狠劲,秦菽脖子上顿时便现出一个血洞。
那秦菽疼得浑身颤抖在身上乱摸一通,好不容易才摸到一个钥匙。苦苦哀求道:
“在…在在我别院的秘匣里,有这个就能打开,求你别杀我,我家中还有八十老母,还有…”
春娘懒得听他废话,抓过钥匙后给了他一掌,那人便晕死过去。
她将东西妥帖收好,穿上提早准备好的夜行衣,从窗中一跃而出消失的无影无终。
……
雍州城南一座四进的宅院里,海棠开得正好。却有一温润公子坐在轮椅上,手持一木瓢细细照看着面前的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