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太太们,我不捐了。”
二老爷叹了口气,他能关起门来训妻,但在外面也得周全许氏,言而无信叫许氏以后怎么做人?多少得豁出脸面求求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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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福寿堂,阖府主子都齐了。
老太太恨恨地瞪着许氏,本想破口大骂,想起她的身份,半天憋出一句:“你干的好事!”
“二嫂,这叫怎么说好呢?”四太太小方氏忧心道:“府上虽有进项,可也勉强度日罢了,上上下下的嚼用一个月总共二百两纹银,每个院子的月例才三十两,这三千两出去,可不是要把家底都掏空了?眼瞅着几位姑娘少爷都到了谈婚论嫁之时,这……我是拿不了主意了。”
许氏脸色白了白,她是穷苦出身,自然知晓二两银子就够普通百姓一家一年的嚼用了,只是这些年她跟着二老爷吃穿不愁,又成了正儿八经的官太太,太太们言语之间羡慕梅府富庶,她忘了本。
老太太气得拍桌,“你们二房归来,半分家用不出,还想着我拿银子给你们补天大的窟窿,做梦!”
“母亲——”二老爷唤了声。
许氏吓得双腿立马就软了,登时要下跪,被美娘拉住了。
美娘轻轻笑了笑,“这是怎的了?好好的事,老太太生什么气呢?今日得闻太后娘娘凤体抱恙,母亲心诚,为了给太后娘娘祈福,这才决定花重金为佛祖塑金身,怎么府上是要对天家不敬吗?”
四太太偷偷翻了个白眼,放屁!许氏什么牌位上的人,也配给太后娘娘祈福!说得天花乱坠,老太太舍得给半个子儿,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一派胡言!凭你说上天去,都不是她如此花费府上银钱的理由!”老太太最是看不惯美娘,许氏带的拖油瓶就算了,还一再牙尖嘴利,偏长了副勾人的模样,勾得爷们儿眼睛都快长她身上了!
说着老太太还瞪了眼看着美娘眼睛放光的四老爷。
她儿子没有哪里不好的,都是这些狐媚子。
美娘捂着唇咳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母亲何曾说过要问府上要银钱了?不知是哪起子贱奴碎嘴?母亲虽说出身不显,但也有几分嫁资,不过三千两罢了。”
贱奴碎嘴……中枪的太太姑娘们脸皮黑了黑。
梅寻听得她断断续续的咳嗽,不由得揪心,又担忧二房如何拿得出三千两银子?据他所知,二叔为官清廉,时有救济贫苦,当无多少积蓄,她为了给二婶挣脸面,吹了这么大的牛……
他暗暗盘算着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美娘一番话让众人先是一愣,再是一怒,便是冷眼旁观的大老爷也有些来气了,二房做错了就做错了,好好求一求,一家子骨肉,他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可这丫头竟如此愚蠢地继续撒谎,若她是二房嫡亲的血脉,他这个做大伯的免不得要好好训斥她一顿。
“杜姐姐,牛吹上天,仔细吹破了。”六姑娘凉凉说了句。昨日因着春兰的事,让她母亲丢了一半的掌家权,连累她也被母亲教训了一顿,新仇旧恨,她总要找机会报了!
“好好好!”老太太连声道:“我就看你们怎么筹得这笔巨款!”
二老爷和许氏这才回过神来,不赞同地看向杜美娘,正欲开口,又听美娘恭敬道:“父亲,母亲,这原是个误会,如今解释清楚了,还请父亲母亲回院子好好商议,我想着大约明儿早上便把银子送过去,为太后娘娘祈福的事可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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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寿堂出来,四太太便抑制不住笑了起来,这许氏,不等她收拾,许氏自个儿就能把自个儿作死!她倒要看看二房从何处筹来三千两。
四太太目光一转,就见四老爷跟失了魂一般,哼了一声。
四老爷立马讨好地过来,亲亲热热拉着四太太,道:“太太,总归是一家人,二哥又是官身,日后少不得要仰仗二哥,咱院子里还有多少银钱?给二哥凑凑,二哥没脸了,咱府上也没脸不是?”
四太太气得眼睛冒火,她在和许氏打擂台,他倒好,还想助二房一臂之力!什么兄弟情深,仰仗二房,不过就是舍不得那狐媚子被为难。
“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有!”四太太甩开三老爷,也不顾在外面,骂道:“你整日里青楼楚馆地逛,一房一房小妾往院子里抬,还剩下什么银钱!让你那些小心肝儿凑给你,要是再不够,你卖几个通房小妾去醉烟楼,看能不能多挣几个!”
一番话呛得四老爷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再混账也做不出把自个儿的女人卖去青楼,四太太这番话简直是在戳他的心窝子,他后院里的女人,哪个都可怜可爱,唯独这只母老虎!
眼见着周围仆从竖着耳朵在听,两口子在外面闹起来到底不好看,四老爷气哼哼骂了句:“泼妇!”
自是不搭理四太太,甩手走人。
父母在外面撂脸子,六姑娘正难堪,就见五姑娘在那儿捂着嘴笑,恨恨地瞪了五姑娘一眼。
“四叔四婶吵架,她瞪我做什么?”五姑娘哼哼。
梅晋揉揉她的脑袋,叹息,“你呀,收敛着些,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你说六妹妹瞪你作甚?”
五姑娘惊讶:“有这么明显?”
“尽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