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沉默片刻,说:“滚。”
就这一个字,她的进度条又掉了
【-5%】
是啊,当年的她一定不会这么说,她会怎么样呢,感到困扰但低头跑开,独自怄气。
她发现任何不符合青春期的举动都会掉进度。
教室里。
学习委员在发上周的卷子,是数学考试。伊月考了56分,被五条悟尽情嘲笑了一番。
“我真的只考过这一次不及格。”任凭她怎么辩驳。
“哈哈哈哈垃圾。”悟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
她忽然很想抱抱过去的自己,告诉她一次不及格代表不了什么,将来你会考上TOP。
接下来是上课,伊月坐在课桌前,进度条再掉就走远了,必须得安生点……
啪嗒——一个纸团砸到她脑袋上。
展开一看:简笔画小乌龟。
五条悟坐在她右边的右边,正在脸滚课桌,百无聊赖。
伊月给他回过去:简笔画狗子。
等他再丢过来:馬鹿
伊月回过去:憨批
伊月望向课桌右边的男生,她当年的初中同学,意识到他曾经就是这样本本分分帮她传过多少纸条啊,几乎成千上万……
她忽然升出朴素的感激之情,摸了摸所有口袋,把上衣摊在课桌上终于翻出了五块钱。
她把五块拍到同桌课桌上,感谢他三年的传纸条之恩。
而后,她盯着校服背后那块空白的布料发呆。鬼使神差地,她找出最粗的一支笔——
开始在上面作画,像当年一样,画二次元人。
她画此刻坐在右边的右边的人,因为他真的很好画
——草一样的头发,俊俏帅气的脸,墨镜,嚣张的表情
当年画的是谁呢?好像是火影,毕业前几天才勉强敢画上去招摇过市。
落在校服布料上的线条,根根分明,分明描绘着她的美梦。
她画的是悟,更是她那时年轻的妄念和此刻斑斓的奇迹。
等她画完,抬起来给五条悟显摆。
他笑了,示意她扔过来。
校服哗——擦着中间同学的脑袋飞过去,拉链磕在课桌上发出响动。
五条同学给她改了几笔:嘴要撇得更歪些,表情要更狂点。
然后自豪地给她展示,用手指点点课桌,表示这才是老子该有的表情。
伊月趴在桌子上笑的起不来,肩膀在抖,五条同学自然也在笑。
接着,老师的声音就降临了,“我在上面讲,你们在底下讲是吧?”
“伊月!你跟他笑什么笑?悟是很聪明的,你不好好听讲跟他玩,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好烦,但
伊月笑的更厉害了,她抬起脸举手道:“老师……”
……你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
她险些就说出口了,可还是忍住了。
这位数学老师,其实现在看来,他的脸好像比记忆里的要年轻。
她展露少女的笑容,说道:
“老师,不用担心,我们会变成很好的大人。但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
“我们今年才初二啊,还有很多时间的——老师~”
“不要那么扫兴嘛”
同学们开始附和,笑声此起彼伏
“对啊对啊,哈哈哈哈”
“稍微让我们犯一点错嘛~”
“老师~”
怪叫四起,课堂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
“哈哈哈哈哈”
下课铃声响了。
老师沉默着收拾东西,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浮起。
他没有发作,居然笑了笑,走下讲台,然后走了。
同学们群情激昂,起哄,拍桌子,呜哇乱叫。
热烈的气氛中,伊月很开心,所有人都很开心,可是她的进度条又掉了。
【-10%】
此后直到黄昏,她的进度条都没提升过,一直在掉。
.
操场上。
伊月抱膝坐着,深深地思索该如何应对。五条同学在不远处的健身器材上玩。
今天一天,他一直携带种轻盈的目光看着这里。进度条不曾增减,代表情绪毫无波动。
伊月知道,他融入不进来。
他校服的上衣随意扔在那,伊月指着说:“你校服不穿能给我吗?”
悟说:“可以,但,为何?”
伊月起身去够那件深蓝色的上衣,“因为比起红色,我更喜欢蓝色啊。”
从前她就一直希望女生也能穿蓝色校服,想了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校规始终没给过她机会。
明明,她就更喜欢蓝色。
五条悟捡过她的校服,往身上套,“你的我也穿不下啊。”
伊月暴言,“那你就不要穿啊!”
她换上五条同学的校服,果不其然地,进度条有所增加【+5%】
这时,全校上空,开始播放下午大课间的音乐。
五条悟兴奋了起来,指了指天,“放音乐了哦,该回家吃饭了。”
伊月怔了怔。
在东京,每天傍晚五点(夏季六点)公共广播系统会播放一段儿歌。那个时候有人正走出写字楼,有人刚回到家点亮玄关的灯。城市会在这舒缓柔和的旋律里褪去紧张的秩序感。
人们说,这是提醒小朋友该回家了的歌。
回家吗?伊月看着这个“天真”的东京人。
她轻轻笑了笑,“加伏特舞曲可不是适合回家的旋律。”
悟抿了抿嘴,“你很懂哦。”
伊月说:“音乐世家来着。”
悟确实不想待了,嚷:“还不放学吗?”
伊月说:“……要上到晚上九点。”
五条悟瞬间就要炸毛,“九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