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一路闹着、敲锣打鼓地要鸣冤,说自己跟丁二娘被妖医害了,将刘大公子的病过在了自己身上。
刘府是这儿的大户,兄弟相争,又附着灵异之事,没事儿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林飞鸢一行人回家的时候,捕头出门将围观的百姓赶走,有些好事儿的追着问怎么回事,捕头带着点木讷地念叨:“林宅的二人无罪,已经送回去了,散了散了!”
但,都没想到这案子来的诡异,去的也诡异,百姓们面面相觑一会儿,三三两两的散了,有些不愿意散地聚在一起讨论——
“诶……我家亲戚在刘府帮工,说是那丁二娘死得可惨了,像是被什么附身,头都掉了!血溅了一屋子!”
“啊?不会吧,真的假的啊?”
“真的!刘大公子不是病了好些日子么……前脚刘老爷喜气洋洋地,到处采买东西,说是儿子好了,转眼二公子又不行了?搞不好是妖术换命呢!”
“嘿,那这刘府不亏啊,刘二不是个东西,到处污人清白闺女,打架闹事,就仗着昏头丁呢。
刘大公子可是早早就中了秀才的,因病没法继续科举,这下没了个混账,还有那个不讲理的丁二娘,刘大公子日子好过了……”
“那这些不都是刘府的事情么?为何要抓林宅的人?”
“听说……听说刘二说的那妖医,是林宅请的住家郎中,林小姐有些银钱,但身体不好,常常见他们家仆人买药,她啊又是独户女,说不准被这昏头丁盯上了,想扣她家钱财呢……”
“是啊!几年前不就一有钱寡妇,被昏头丁看上了,强娶之后没多些日子就没了,这钱啊……自然而然落在昏头丁身上了!”
“那这妖医妖术……到底是真是假啊?”
“这谁知道?这事儿还得问刘府或者林府的人吧?说不准就是刘府兄弟争家产,昏头丁想借此强占钱财呢……”
“不不不不,你们忘记了吗?丁二娘死的那天夜里,都没刮风,河面起了好大的浪,撞坏了不少船呢!换命之术,这一听就是厉害的,说不准是用了妖术之后,老天显化呢?!”
“对对对!有道理!”
“这林小姐……不得不说运气好啊!没被打?谁人不知昏头丁的二十杀威棒?她那身子,受了二十杀威棒,还能活得下来?”
“……是啊,怎么不见昏头丁跟他混账侄子?舅侄俩一个赛一个不讲理,还能将人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我听说王二哥被林小姐请去修庙了,莫不是山神庇佑?”
“那破庙不早就不灵了吗?”
“管它灵不灵,林小姐修庙了就有这运气,明儿我就去拜庙去……”
七嘴八舌的谈话,掺杂着或真或假的信息,混着神灵异事,长翅膀地鸟一般传遍了夜明镇大街小巷,越传越邪乎,什么版本的故事都出来了。
林宅关门闭户,丝毫不理流言蜚语,屋内开始鸡飞狗跳地整理行礼,准备搬家。
许嫂子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从后门进屋,眼里血丝弥漫,似乎有些疲惫。
“这是在做什么?”许嫂子疑惑万分。
仆从道:“许嫂子,快来帮忙,小姐要搬去山神庙住,嫌镇上吵闹。”
“山神庙败成那个样子,还能住人?”许嫂子不明所以,兜头被塞了满怀的东西,只好跟着搬。
“小姐早就请人修庙了,这几日已经修好了。”仆从用力将行李垒在一起,嘟哝道:“还好没住几天,许多东西都封在箱里,不然……收拾东西都要掉层皮。”
许嫂子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快?”她还要再问,但周边的人都忙得团团转,她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一起般东西。
席靳白的东西很少,捆起来的东西竟然跟来时一样,只是多了些药袋子,整齐地码在他的背篓边。
有道余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席靳白,那是林飞鸢——
毕竟知道了对方是山君,明明房子都能一夜之间修完,还得像凡人一样动手整理行李,觉得有些怪异好笑。
“小姐……你看什么呢?”青杏指挥一大家子收拾东西,见自家小姐书都拿倒了,咳了一声提醒,“咳,席大夫好看吗?书都倒了。”
林飞鸢立刻把书放在膝盖上,压下唇角的笑意,佯装正经,“看大家收拾的怎么样了。”
“哼,”青杏哼了一声,青杏看了看席靳白那边,压低声音对林飞鸢说道,“小姐,山下的屋子也别退了,万一日后不想住山上了,山下也有个落脚的地儿……小姐,真的要搬去山上?”
“嗯……”林飞鸢眉头微皱,“王二哥他们怎么说的?山上可还差什么东西?”
青杏摇摇头,“没什么差的,钱也结清了,小姐……我感觉太危险了,哪有自己送人嘴里去的?”
林飞鸢拿过青杏的手,覆在其上,认真地看着青杏,“青杏,他真不是妖怪,就是山君大人,我们能被邀请去山神庙住,是天大的荣幸。”
青杏甩开手,满脸不信,“小姐,你说,他要是山君,好好的不修行,不享受供奉,偏下来寻你?还事事躬亲,采药煎药送药,我们是给了他什么恩情,他要来这么报恩?”
林飞鸢张了张口,恩情?山君于她有恩,可她对山君……没什么恩情。
于是,林飞鸢陷入沉默。
青杏叹气,将佛牌拿出来,对着它祷告,“求佛祖护佑我家小姐。”
说完,青杏塞将佛牌进林飞鸢怀中,用力摁了摁,让它不要掉出来。
“小姐,你从小喜欢看这些神怪灵异之事,这事儿若是假的,那就图个乐子,若是真的……他们是精怪神仙,我们是凡人,差得远呢,动动手指头,我们就造大罪……”
林飞鸢低着头,手指不断搅弄着帕子,是啊,差得远呢。
青杏见林飞鸢情绪低落,又想哄她开心,“出阁前乞巧节上,小姐对我说,这辈子只嫁给山君大人,许是山君大人听到了,特地来寻你的?”
林飞鸢双颊顿时绯红,嗔怪地拍了青杏一下,“那都是小儿之言!做不得数,别瞎说。”
青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