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觉得人家对你有所图谋吗?”沈诘放松了肩膀,靠在椅背上说道。
“那倒也不是,他姓周,就是那个做电子的周,而且他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所以应该不是,而且我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周长空吗?”
“你竟然都知道,说明他确实很火。”在叶秋期眼里,沈诘也算是离群索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
“那倒不是我特意关注,只是他最近有来找我们家咨询业务。”沈诘出生于一个道士世家,在华国的富贵圈子之中,还是有非常多人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沈家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因为权力本身就带着规训,惩罚与规训,而在钱权之间游走的人深谙这点,故而会产生恐惧和敬畏。
“啊?他为什么?”叶秋期有些惊讶。
“他还没跟我们深入接触,但是有我也不能告诉你,这是客户隐私。不过,如果是什么亏心事,我一定会告诉你的。”沈诘右手拍拍左胸,挑眉笑到。
沈诘和叶秋期是非常好的朋友,他们只要坐下来,配上壶茶,几块点心,就可以从上午一直聊到暮色沉沉。他们几乎无话不谈,并且轻松愉快,叶秋期觉得跟沈诘在一起的时候,是她笑容最多的时候。
“要吃晚饭吗。”沈诘拿起外套问道。
“不了,我今晚有约了,我邻居阿姨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
“阿姨人还怪好的。”沈诘说得有些阴阳怪气。
“下次一定跟你吃。”叶秋期安抚道。
他们出了茶馆的门,却偶遇了正在跟戚阿姨告别的戚折枝。叶秋期往前走两步,轻拍戚折枝的肩膀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喝茶么?”
戚折枝回过头,看见了叶秋期的笑颜,还有跟在他身后的男生,她说:“对,我跟妈妈一起来喝茶,她刚走。”戚折枝对外一直叫戚何宁“妈妈”,因为她想向外人表达,她们是一家人;只是在内,为了好区别称呼,她才会叫她“阿姨”。戚何宁也接受如此。
“我也是跟我朋友来喝茶,他很喜欢这里。”叶秋期把沈诘拉倒戚折枝面前,说:“这是沈诘,我很好的一个朋友;这是戚折枝,我杂志社的翻译,也是我朋友。”
在叶秋期称自己为朋友时,戚折枝切实感受到了开心与温暖,她向沈诘点头说:“你好。”
戚折枝是知道沈诘的,在几乎每部爱情小说中,男女主身边都不乏追求者,来显示自身的魅力,对于周长空来说是戚折枝,对于叶秋期,则是沈诘。但是沈诘一直都是以朋友的身份,对叶秋期爱而不得,却没有敢泄露一点关于感情的想法。只是在书中有一次,叶秋期和周长空吵架后,叶秋期喝醉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表露自己的感情。
“你好啊,我是沈诘,是个道士,姻缘,事业,健康,福禄,什么都能算,欢迎来为我提供业务。”沈诘笑着向戚折枝握手。
“可以啊,有需要一定来找你。”沈诘比戚折枝想象中要活络很多,完全不是小说里那个不敢表达感情的悲情男二形象。
“别整天想着推销自己,你家业务还不够多么?”叶秋期呛了沈诘,转头对戚折枝说:“你不用给他送钱的,这种东西信则灵。而且他巨贵无比。”
“你怎么还搅我生意,怎么有人见不得自己最好的朋友赚钱啊。”沈诘没说完就被叶秋期拍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们感情很好。”戚折枝被他们的氛围感染了,她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还好吧,我们要回家了,你呢,要我送你吗。”叶秋期说。
“不用了,我坐地铁回去还蛮近的。”
“好吧,那拜拜。”叶秋期也没有强求,因为她还要送不染尘事,仙风道骨,不会开车的沈道长回家。
戚折枝目送着叶秋期和沈诘的背影,很多时候,只要看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可以知道这两个人是否相爱。但是在戚折枝看来,他们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性缘关系,而是真实的友谊。
戚折枝反复读了那本小说很多遍,但是那些文字却完全不能构筑她所遇见的人的万分之一。他们从不是平板的人物,他们是显露尖角而底下宏大的冰山。他们有着自己的爱,自己的家人朋友,自己的理想和事业,以及对于自己来说珍贵喜爱的事物,而不是不知名作者笔下只有所谓爱情的人。
很多时候,爱情在小说中,特别是通俗小说中的爱情,经常被人奉为圭臬,但是很多时候是因为写作者更关心他的故事,而不是人类。对于人类来说,爱是非常多元的,戚折枝对于自由的维护与爱;周长空对于艺术表达的热爱;叶秋期在她事业上对于极致的追求,都是爱的各种形式。但是,这些爱却在被故事表达中被冲淡了。
但是,他们除此之外,对于彼此的爱依然是弥足珍贵的。人类关于爱情的歌颂,很大程度上是关于现实的逃逸,而现在,他们的爱是他们的引领者,带领他们往前走,然后逃脱这座由命运构成的囚笼。爱是拯救的质料。
戚折枝到家后,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囡囡啊。”妈妈的声音依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