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那些剥削来的,带着铜臭腥味的脏东西,给我滚远点!”
她突下一声厉斥,对方竟然怔了半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像是在说,她竟敢反了天拒绝他的恩赐?
反应过来她的放肆之语,郑懋太阳穴边青筋笨跳,怒气冲头,想也不想现在是在府宅外,拳头就直冲荆燕的面门而来。
她早有预感,转身向后躲开,而与此同时,一颗飞蝗石不知从何处飞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击向郑懋眉心,打得他当时血溅满脸,只得捂脸停下。
杜行没走,他还在暗处帮她。
有帮手,她有了底气,趁机躲到几步之外的参天巨树后,从地上迅速捡起杜行走前丢下的砍刀,护在身前。
她第一次看到郑懋真正气急败坏时,揭开自己平日伪善的面目对人行凶的丑恶嘴脸,不由得在心中后怕,若是原身当初没熬过这人的胁迫,真嫁给他做了继室,只怕自己早就有命来,无命回了!
“臭娘们!”
郑懋摸了把脸上的血迹,看起来面目愈加可怖,他也不再伪装斯文客气,暴露了自己本来的言行模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路走绝了,别指望后面有好果子!”
她毫不示弱:“总旗只管放马过来,可惜垦荒,连朝廷都明言放管,总旗想操这心,也没这命!”
又有三颗飞石打来,刁钻地点在了郑懋的心口、膝头,看得出力道非同一般,击得他连连蹲地,见对方仍未停手,还在猛攻,只得抱头退离。
看得她拍手叫好。
等到郑懋远得看不见影子了,荆燕才轻轻叫了声:“杜行?”
没有人回应。
她只当是那逃兵恋战,一路从树上追着郑懋过去了,便蹲下收拾起地里剩下的竹料与砍刀,刚准备起身,头顶却传来汩汩清泉涌动般的清亮嗓音,有些懒散的倦意:
“我没走。”
她一站起,抬头正对上一双黑亮眸子,他从树枝上倒悬下来,绑得松松的马尾因刚刚一番动作偏垂一旁,发丝零落在她脸上,挠得她脸上痒痒的。
咫尺之距,一息可触。
两人都怔了下,谁都没说话,树林间只剩下蝉鸣流响。
这场面怪尴尬的,她僵在原地只能胡思乱想,这家伙的伤好这么快的吗,怎么都开始玩杂技了。
“那个,你爬树伤处不会崩开吗?”
她小心翼翼开口打破了此刻的寂静,边小步挪到一边,把距离赶紧拉远,让他好从树上下来。
结果下一刻,杜行翻身起来,便龇牙“嘶”了一声。
你看,果然吧,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可是她最合适的未来帮手,身体怎么能不养好?
“赶紧下来吧,卜大夫看到又要怪你不遵他医嘱了,”她责备了几句,“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送走了姓郑的那恶霸。”
杜行一贯哼了一声,没跟她多言。
“接下来,你先回山上吧,把伤处理了,”荆燕看了他一眼,轻笑道,“郑懋这一来,反倒给我送了个帮手,我得下山去,尽快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