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向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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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荆燕攒下来的钱袋,杜行带着斗笠蒙了面,独自一人去了金县集市买下马匹。
他是行伍出身,打了那么多年仗,相马也有了经验,知道什么样的马最适合短途奔袭,花的草料最少。
奎州离这里不远,但需要快。
与马行的伙计定下马匹付下钱后,他就翻身上马,快步赶往荆燕大哥所在的奎州防事修缮之处。
这也是当初荆燕托付给他的事,要找到叔父,务必要先找到她大哥。
她说,自她家中父亲上前线后,她大哥荆鸿就一直在家中主事,叔父早年好赌时欠下的赌债,也多是他一家一家上门去还的,所以大哥对叔父的秉性必定了解,也知道这个人若是携款逃走了,多半会藏匿在哪里。
别看整件事现在汇集在荆燕伤人一事上,但要揭开症结,仍旧还是在叔父的债。
讨债的人得了钱,就没了最理直气壮纠缠她的理由,所以,这钱和真正欠债的人找回来了,矛盾就转移了。即便那帮无赖再同她没完没了,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是在胡搅蛮缠。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在听闻被下狱时,她还能冷静地思考对策,实属是个有用之才,只可惜是女儿身,若能跟着他有一番作为,那冀州当时说不准也会有转机。
只是他回天无力了。
这一劫连城池都在所难逃,遑论他自己了。
他压低斗笠帽檐,下马隐在准备入城的百姓当中,如今战况不明,多是城中平民背着包袱举家逃命,像他这样还要入城的,实不多见。
而且天骁军驻扎在城中,虽不负责盘查一事,但仍是有打照面的风险,这也是让他多有顾虑的一点。
不过,救人要紧。
他受了荆燕的救命之恩,也理当雪中送炭,还她一命。他晚一天,升堂的日子就逼近一天,万一赶不上,她死扛不认遭了大刑,就算最后他能找到人,还她清白,人也废了。
自己已孑然一身,而她呢,她还有亲人挂念。
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顾虑,就耽搁了这一家人的未来。
好在进城不难,荆燕同他提过,与她相熟的黄娘子曾有过几架车马要运粮运去奎州,那时黄总旗托人开过一张路引,当时天骁军才来奎州不久,奎州乱得厉害,所以出城的日子不曾定下来,就索性没在路引上写明日子。
后来又有事耽搁下来,这张路引就空置了,没想到倒是帮了杜行的大忙。
向黄娘子要来后,他填上了自己进城的日子,将路引交给了查验的官兵。
见他行为举止并无不妥,所填内容也都算对的上号,守城的官兵就扫了两眼,放他过去,接着又去帮干出城查验的活了。
一切顺利。
接下来,就该要找出荆燕大哥所在的地方了,不过从外头看,城西与城北的城墙都有防事的营帐扎在附近,怎么才能避开那些要追查他的人,再找到荆鸿呢?
他正待踌躇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这人路引不是有问题吗?你们怎么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