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康的这把火差点把纺织部的人烧掉层皮。 先是打卡制度改了,不管识不识字,上班必须签字。 提拔了一个读过书的工人,在门口守着,要是代签就扣一天的工资。 上班偷懒、说闲话的,一律扣钱。 上厕所必须打报告…… 一条条一款款,快把大家都折磨疯了。 一时间,工厂里怨气冲天。 在休息时间众人围着大骂新来的主管的时候,赵青娥缩在人堆里发呆。 要说倒霉,谁有她强? 先不说她的小板凳被收走了,干完活也不能找别人唠嗑。 提前下工就扣钱,站着发呆也被扣钱。 最过分的是,那天刘康过来,指着她的口罩问这是什么。 她发誓,那时候她的语气无比平常。 但在说完之后,刘康不仅拿走了她的口罩,还在工厂里大声批评。 她看啊,这人就是故意过来挑她的刺。 不允许擅自离岗这一条,瀚森走的那天厂长过来叫她送人。 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工资被扣了。 考勤表上扣的钱,都快赶上她这半个月的工资了。 这真是大学生?这不是资本家? 她笑了,咬牙切齿。 针对她就算了,她忍。 扣钱是几个意思? “照我看,这刘康就是个关系户!” 大妈啐口水, “说什么国家安排的,你看王萍那丫头过来不也是现在基层呆了一个月才回的管理岗位。” 赵青娥竖起耳朵。 “你们都不知道啊?” “啥啊?” “刘康姓啥,咱厂长姓啥?” 话落,叽叽喳喳的人群安静一秒。 瞬间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真是啊?” “不是都说了吗,厂长有个儿子在外头上大学。” “他不是说他儿子要在外头干,咋回来了?” “这我咋知道?” …… 赵青娥乱成一锅粥的大脑瞬间有了思索的方向。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什么关系户,没想到实力这么硬。 厂长的亲儿子…… 她禁不住磨牙。 一个制定规则,一个叫她打破规则。 合着搞半天两个人拿她当猴耍呢? 她脚一蹬,立马从小板凳上站起来。 众人愣了,齐齐看她。 手腕一重,竟然是郝师傅拉住她。 “做什么?” “上厕所。”她语气很差。 郝师傅才不信,“等一会。” 她让人坐下,语气居然意外的温和。 “你最近状态不好,怎么了?” 厂里的传闻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些。 什么小赵同志的丈夫有个海归青梅,现在天天跑厂里献殷勤。 她一个住在外头的人都知道,赵青娥恐怕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张芬芬赶紧跟队形:“是啊,你最近和被吸精气一样。” 大家心里都有底,三言两语地表示担忧。 赵青娥明白,自己现在是走不了了。 “我没事。” 她嗨呀一声,“大家别担心。” 偏偏有人不懂事,这时候非要跳出来煞风景。 陈德胜刚下工,边从车上跳下来边问, “听说纪大哥屋里有人了?” 赵青娥表情一僵。 众人纷纷道不好,赶紧给他甩眼刀。 陈德胜神经大条:“是不是我们见过那个?” 说就说罢,还真兴奋地开始描述。 “那个总是穿连衣裙,散着头发,穿高跟鞋那个?” 张芬芬一肘子过去:“闭嘴吧你!” 他灵巧躲开,“我说,听说她还是个留过学的大小姐呢。” 看着张芬芬着急的样子,他不禁哈哈大笑。 “人长得又好看又温柔,还有文化。” “对小诚也好,我说,要不你就放过纪大哥吧?” 赵青娥这才看他一眼。 面无表情的,眼神空荡荡。 陈德胜本来不想说的。 但周兰兰和他讲,纪江知之所以会和赵青娥在一起,全是因为她使了腌臜手段。 表面上看着夫妻和睦,背地里没少虐待纪家父子俩。 加上他之前在厂里听过的流言,这话的可能性又上升了不少。 他开玩笑一样的说出心里话,一下让众人安静下来。 张芬芬反应过来,叫嚣着要过去打他,被他抵住。 陈德胜心里不爽,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走眼了,才会觉得赵青娥人不错。 他笑出一口牙,眼神恶狠狠的。 语气是玩笑话,视线恨不得把她刀了。 赵青娥笑都懒得笑了。 她冷冷地回看,只教他不能一开始视线。 两道目光汇集,空气似乎都被摩擦出火花。 在危墙之下的,正对着的李香秀没来由的心虚。 先前赵青娥的事情,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