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面炒面这件事,算是一件家事,而且已经过去了。 现在在东沟村的卫生所,无谓再跟别人说些什么,即便说了,又能怎么样呢?让邵锦成骂爷爷奶奶老叔他们一通?那,之后呢?之后还是要跟着他们回家,他倒是不怕,保不齐他们把气撒到妹妹身上,哪天再给扔了出去。 这种无谓的风险陈永峰不想去冒,而且他也是真的懒得再提。 “锦成,没事了,别提那个了。你受伤看起来很严重,这几天要好好养伤。” “不是,这我不能不管啊,你可是我的兄弟!”然后他指了指陈默,“她也是我的妹妹!炒面是给你们的!他们凭啥吃啊?我不吃硬可扔了!” 陈默抬头看着邵锦成,这小男生满脸的忿忿不平,应该是知道他们兄妹俩在陈家的情况了。但是陈家这种情况。不是一个小孩子说几句,就能改变的。所以她跟哥哥的想法一样,无用功不如不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时陈老太太他们三个人在身后,听了不是给他们吃的这种话,脸上竟然一点都不尴尬。陈建强此时的精神头好了些,他一向是家里最被宠的那个,家里出现的吃的,默认就是他的!他哪忍得了这个? “我说,你这个小崽子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群众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你可别想着有几个‘保镖’就能管我们家的事了。对,玉米面就是被搜出来的,而且煮完我娘特意没给他俩吃,就饿着他们!谁让他们私藏的。咋的!就这样,你打我啊?” “我去你妈的!我还真就打你了!”邵锦成二话不说,冲着陈建强就去了!“我就知道!你们全家都欺负他们!你妈的你敢欺负我兄弟!” 邵锦成体质很好,又壮实,他全力的一拳砸在身上,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刚刚才缓过来气的陈建强一下子又倒下了。 邵锦成一拳不过瘾,栖身就往吱嘎吱嘎的铁床上面扑去,他今天就是要把这个陈家家里的宝贝疙瘩打个半死,给他的兄弟出气!就算打死了也他妈算是个见义勇为,这一家人能拿他怎么样! “妈的,那东西是给你吃的吗?你怎么吃下去的,我就让你怎么吐出来!”其实陈建强肚子里面哪还有玉米面了,不光没有玉米面了,他自己都拉脱水了。在邵锦成之前,陈默早就出手了。 陈老太太虽然害怕官家人,但是老儿子那可是她的命,她马上扑过去,挡在陈建强的前面,“诶呀呀,别打了啊,当兵的打死人了啊。” 与此同时杨丰收与另外两个人也赶了上来,直接拦腰把邵锦成从病床上抱了下去。 杨丰收拦腰这样抱着他,他的脚还在空中乱踹。“放开老子!妈的!你们他妈的放开我!欺负小孩!我艹,默默她才多大!抢默默的粮食!” 陈默在旁边听了,呃,这小孩子是怎么对自己产生的如此强烈的保护欲?这不科学。 几个人好不容易制止了邵锦成,吴医生抱着双臂,“你这脑袋上面,虽然不用缝针,但是也不能这样上蹿下跳的了,血好不容易止住的。”之后他转头对陈老太太说,“你儿子没事了,你们赶紧走吧。” “我不走!他打了我一拳,我头晕!再说了,我是吃了他给的玉米面才拉成这样的!我得让他赔钱!”陈建强梗着脖子在病床上面喊。 “我艹,你还来劲了。”邵锦成气得脸都红了,“你命令你们放开我!我还收拾不了一个米虫了?老子捏死他!啊啊啊啊!” “好了,锦成,冷静下来。” 邵锦成哪里听得进去冷静不冷静这种话,他现在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当然,还有默默! 杨丰收让另外两名军人拦着邵锦成,自己上前一步,对着病床上的陈建强唰一下敬了一个礼,他这利落标准的姿势,把床上的陈建强与护着他的陈老太太吓了一跳,他们以为,这个穿制服的也要动手揍他们。 “你好,如果你们同意的话,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或者,你们后续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来西风坡疗养院找我,我是公安部特勤九局的杨丰收。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杨丰收这是先礼后兵,敬礼是他跟群众说话之前的职业病,但是敬礼之后的话语与他冷冷的神色,给了对面三个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陈建强比杨丰收的气场给完全震慑住了,他一下子没了刚才对待十一岁的邵锦成时候的嚣张气焰,看了他娘一眼,他娘现在比他还懵逼,完全指望不上他娘帮忙说话了。陈建强转头,只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杨丰收,就不敢再看了,低下头,嘴唇嗫嚅着,最终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三位都不说话,那就是没什么问题了,那今天就告辞了,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去西风坡找我。” 说罢,杨丰收对着另外两个人一挥手,他们就连拖带抱地,带着邵锦成往外面走去。 “永峰!别害怕,你要是再被欺负就去找我去!我来给你报仇!” 砰,车门被关上了。 还有隐约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你要保护好你妹妹!” 随后是发动机的声音,军用吉普车开走了。 卫生所里面死一样的寂静,吴医生再次过来催促,“好了,你们也可以走了。”这老太太每次来,都呼天抢地,吵得他脑仁嗡嗡的,没事就赶紧让他们走。 乡村卫生所,对于困难群众的简单救治医疗,一向是不收费的,这个习惯即便在困难时期也一并贯彻下来了。 刚才杨丰收付钱,是因为他们并不是属于这里的群众,不能占群众这个便宜。 陈建强在爹娘的搀扶下,晕晕乎乎地走出卫生所。这一次,陈济众又一次完美地隐身了,全程未曾说过一个字。 陈建强在木爬犁上半躺下来,爬犁不够大,他的腿要蜷缩着。 “走吧。”他对着陈永峰发号施令,像是对着马车的马匹一样。 陈永峰摸了摸陈默的头发,“先乖乖走一会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