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瓶,大厅挂着的是清明上河图的高仿画,明朝晚期所出,因此也算古董……”
“这些全是我爷爷在海北开文玩店时收藏的,因为是孤品,收藏价值高,才自留在了家中。”
司白的目光随之停留在一座无神像的神龛上,问道:“你家供奉的是谁?”
神龛位于客厅的角落处,不仔细看的话,难以发现。
薛晴脸色一变,解释道:
“这是爷爷从海北回乡,接连遇到怪事后,专门找人定制的。爷爷吩咐刘管家每天更换新鲜的供品,并亲自上香,但从未向我们提及所供奉的究竟是哪座神佛。”
司白摸着神龛的外壁,并未感受到神佛之力,想来并未在寺庙内开过光,倒有小儿鬼的鬼气残留其中,想是小儿鬼鸠占鹊巢,吸收了其间的香火。
薛晴背着的大登山包已经放下,小儿鬼却阴魂不散的依旧趴在她的背上。
吱哇乱叫地瞪着司白,显然对他乱动自己的住所很不满。
这时,宁乐的注意力被墙上挂着的一张合照吸引。
她搬来了一张椅子,踩在上面踮起脚,刚好能摸到相框的底部。
这是一张民国时期的合照,背景是一家文玩铺。
店门前站着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显然关系不错。其中一人笑容灿烂,另一个人则从头到脚被黑笔涂抹了个干净,成了黑糊糊的一团。
宁乐指着文玩铺的牌匾,艰难地认着繁体字:“建……”
司白将她抱起,让她能顺利地与照片平视:“德,建德文玩铺。”
薛晴指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年轻男人,说道:“我的爷爷名叫薛德文,这位便是我爷爷。”
而后又指了指被黑笔抹去的人:“这位是文玩铺曾经的合伙人,‘建德’二字各取两人名字中的一字。但我爷爷还没结婚的时候,两人就闹掰了。”
因此薛晴的父母也未曾见过这位合伙人。
结果“薛德文”三个字才刚说出口,趴在她背上的小儿鬼忽而跳下,迈着小短腿朝实木楼梯处冲了去。
“咔咔咔”地愤怒怪叫着,踩得楼梯“噔噔噔”直响,一口气从一楼直冲向了三楼。
薛晴隐约听见些怪响,朝楼梯看去,却只听二楼薛德文住着的房间中,传出老人家惊恐的叫声:“又来了又来了,他又来了!”
“爷爷!”薛晴连忙冲上了楼。
“小儿鬼,哪里逃?!”宁乐却先她一步,追击着小儿鬼冲向了三楼。
等薛晴赶到薛德文的房间时,只听楼上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是的,尽管脚步声杂乱不堪,但薛晴还是清晰地分辨出了其中不同的重量。
“咚咚咚咚咚——”
紧随其后传出外物锤砸地板的声音,每砸一下,二楼的房间都跟着震了震。
薛晴担忧地看向司白:“小大师她……”
司白:“无妨。”
只见这间房面积很大,但许是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节俭,置办的家具很少,显得整间房尤其空旷。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大床,洁白的床单上躺着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先进的医疗设备围满了床边,老人浑身插满了管子,面颊干瘪而晦暗。
大夏天盖着厚厚的鸭绒被,还遮盖不住身上腐烂苹果味般的死气。
大床正中,吊着一把年代久远的青铜剑,剑尖直指薛德文的眉心。
单是看,并不会觉得这把剑锋利,曾经逼人的锋芒已经被漫长的时光封存住了。
薛德文生着白翳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青铜剑,嘴唇翕动,痛苦地重复着几句话,发出犹如破败风箱般的喘息声:
“建国……我……我对不起你……对……对不起……你……还你……还你……还……放过……放我……”
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在场的人无人听清了他的囫囵话。
刘管家连忙上前安抚,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胸口:“老太爷,小姐在呢,别害怕,大家都在呢。”
薛晴强作镇定,吩咐道:“刘管家,你先出去。”
刘管家依言关上了房门。
司白:“你在床头挂剑?”
薛晴苦笑着,答非所问:
“这是湛卢剑,春秋时期欧冶子锻造的,曾经在岳飞手中杀敌无数。后来偶然落入到我爷爷手中,成了建德文玩铺的镇店之宝。”
司白:“喂过万千鲜血的凶剑挂在床头,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薛晴无奈地摇了摇头:
“湛卢剑本来是挂在客厅里镇宅的,但每每夜深人静时,它总是会被吊在爷爷的床头,我们试过把剑收进仓库里,暂放在朋友家,锁进银行的保险柜里……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可每回都会完璧归赵。”
司白:“你知道作祟的鬼是谁?”
明明是句问句,薛晴却从中听出了笃定。
“大概能猜测得出。”薛晴点头,“早些年有传闻,海北的建德文玩铺,初时是我爷爷跟朋友合伙经营的,但后来我爷爷私自将其占为己有。”
似是想给自己的爷爷留点颜面,又找补道:“不过也只是听说,我爷爷从没有跟我说起过年轻时的事。”
与此同时,宁乐拎着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儿鬼进来了。
凶恶的小儿鬼被打得心不服但口服身体服,老实地蜷成虾米状,以免再度挨打。
一朵火莲没入薛晴的眉心,一股暖流自印堂穴四散传递,而后视野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薛晴没忍住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能看见小儿鬼了。
许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薛晴并未被吓到,反而讶异道:“建……建先生居然这么小吗?”
她并不知道对方的全名,只能取所知的其中一个字称呼。
司白:“他不是。”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担惊受怕了一个月的薛晴顿时恼了:“那他为何要害我们家?”
“管那么多作甚?生死不可越界,送入三途即可!”
忙了一遭,耐心早被磨光的宁乐,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