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意欢去戚安安院中并未有所收获,她猜想到了,这法子不顶用,那就换个方法,没法从主子身上下手,那就把目光向下走,放在她院中的丫鬟身上,或许不失为一种办法。
雁过留痕,火烧有迹。做过的事情,都会有迹可循,那戚安安肯定不敢从正门走,那就得去后门调查,问问守卫白日里,有没有戚安安院中的奴婢出府。
她这般思索着,不知父亲何时回了院,沉重的脚步带着威压,他头上的官帽取下后,下意识的弹了弹灰,即使上面一尘不染,做完这一切,他才让婢女接过官帽放置。
闫姝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瞧出父亲心情似乎还不错,心道等会儿的事情应该可行。
沉静地用膳时间过得很快,茶足饭饱后,闫姝擦干净嘴角,提起心来对着神情自若的父亲道:“爹爹,今日我和二哥哥出门逛了逛集市,见了不少人间百态,发现虽然这是天子所在的皇城,可城内却还是见到有不少乞儿沿街乞讨。”
“这不觉让女儿想到了夫子所言,尘世游闲多繁华,乞儿嗔叹马蹄花。有钱人家只当世间无苦难,街边的乞丐,却在羡慕能肆意张扬骑马的少年郎。”闫姝不敢直接提起文家之事,却能借着早晨闫林帆回答父亲的问话,而提出花头。
两者并非是毫无关联,一则是为了给父亲展示她在学堂内确实有所顿悟,好为等会开口做铺垫。正因夫子所教学的真材实料,才会引来学子上门求学。
二则以女子身份,去照应二哥的回答,为何寒门弟子更会在朝堂上有所建树?
因为这些人见识过世间的不平等,明白平民百姓与富豪世勋之间的阶级差距,他们也想成为能够快活自在地策马扬鞭的少年,而非庸庸碌碌,为了生计隐与世俗间的那些“乞丐”。
生而为人 ,本不平等。
闫姝时常感叹,为何上辈子的自己,对待戚安安的所作所为,会无动于衷呢?
是因为知道,她夺不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也正因为戚安安这不同与她的家境,而导致欲望设计杀死了她。
这是身份上的不平等,闫姝从始至终都明白。
可她不会任由一个卑劣的人,去夺走她的一切。如若想要,大可自己争取,而不是阴谋算计。
所以这辈子的她学会反抗,因为对于自己来讲,不是堂堂正正的较量,便是对她的不平等。
“你这可是自己想的?”闫父惊奇地瞥了一眼她,这个几乎不怎么有存在感的女儿,平常并不能分走他的过多关注。
闫姝露出洁白的齿贝,灿然一笑,“说起来,倒是早上爹爹与二哥哥的攀谈,让女儿有了观察世人的心思,我也想看看有什么不同。”
闫父颇为赞许地颔首点头,“你一个女儿家,游走街巷不去买些胭脂水粉,头花珠钗,反而观察百态,能有这等感悟,委实不错。”
闫姝对上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眸,自信地抿唇一笑。恍然不知,除了来自父亲的赞扬,闫家长辈们多少对此有些刮目相看。
这便瞧着父亲来了兴致,闫姝不紧不慢继续铺垫着,“这倒不是孩儿聪慧,夫子在教学时,便常常教导我们,身为世家儿女,本就比平民百姓多些责任在身,如若再浪费机缘,做些亏德之事,就是辜负”
闫父听在耳中点头认同,“夫子教导,尤为在理。”
“那可不,这几天还有好些官眷贵女来询问我,能不能来学堂听课呢,我记忆较深的是文家的姑娘,因为她姐姐就在学堂听课,家中还有个小几岁的妹妹,也想要来听课。”总算是提到正点上,闫姝边讲话,边旁敲侧击父亲对此事的态度。
坐在她身旁的闫林帆察觉到父亲并不抵触,便也开口帮忙说道:“小妹所言极是,正因为夫子德才兼备,教导有方,才吸引来贵女们争先恐后想入学,这也是个机会,向外展示闫家并不是徒有虚名,而是货真价实。”
一双儿女的争论让闫父眯起双眸,冷冽又威严地气压从他身上蔓延开来,他从嗓子里发出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