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碎裂的声音打破此处的安静。
声音引得殿内下人身子一颤,没人赶去瞧那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二殿下冲进来的眼神可怕极了,像极了随时要杀人泄愤的模样。
无人赶去拦他,最后只得任由他闯进瑾妃娘娘的寝殿。
瑾妃那时正跪在蒲团上祈祷,听见这阵疾步的脚步声,眉头微微一蹙。
孟景皓毕竟是她生的,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
从小爱与太子争个高低,今日前来,怕是也出了什么事。
瑾妃手撑着地上,一旁的宫女紧忙扶她起来。
等她回过头,孟景皓已经自主地在椅子上坐下了。
殿里常年点着熏香,孟景皓每次闻着,眉头总是舒展不开,这次也不例外。
瑾妃被宫女搀扶着来到孟景皓身旁坐下,她伸手给他沏上茶,“怎么了?皓儿。”
孟景皓转过身子,手一把抓住母亲递来的茶水。
“母妃,那个江芝,气死我了!她去了那市舶司,就几日功夫,几日,我的人就被她全拔了。我这些年培养的势力,她几本账册的事,就全没了!”
孟景皓说着,大手一挥,广袖将茶盏扇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破裂声后,殿内再次安静。
瑾妃扫了眼殿内剩下的人,她的贴身宫女瞬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带着人赶紧退下。
待人都出去了,她才轻声道,“太子那边呢?”
孟景皓一连不屑,“还不是一样,被拔得干干净净,不过我这边的损失更大!”
后半句,他刻意放大声音。
瑾妃莞尔,“那你想去报复就去报复呀,太子那边她也得罪了,现在这朝堂上谁会保她。”
听闻,孟景皓眼瞳微亮。
他早看江芝不顺眼了,之前像报复,奈何母妃一直不让,没想到这次,她却突然同意了。
再过些日子就是万国献贡,往年这件事就是市舶司主持,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孟景皓倒要看看,没有太子在她背后撑着,她要怎么处理这些事。
待孟景皓走后,瑾妃看了眼门外,示意贴身宫女,“听见的,都杀了。”
***
姜知随公乘泽、孟洵两人一同出宫。
几人还没走出宫门,就瞧见一行侍卫急急赶来。
公乘泽将人拦下,“发生什么事了?”
“走开!”
起先那侍卫态度并不好,待看清阻拦之人立马换了态度,躬身行礼,“参……参见世子,回世子,是市舶司那几位家中走了水,府邸被烧得一干二净。”
闻言,姜知一把抓住他,“那里面的人呢?”
“那里还有什么人,都烧成焦炭了。”
那几位罪臣虽不是什么大的氏族,可家中人口不上百数也有几十,一转眼的功夫,几百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姜知脑中一阵嗡鸣,耳边仿佛能听见那些枉死之人在耳边的惨叫。
绝望、悲惨、恸哭声此起彼伏夹杂在火焰燃烧的爆木声中。
“市舶使,市舶使,姜知!”
公乘泽连喊了三遍她才回神。
“嗯,啊,什么事。”
“你没事吧。”
姜知柔柔太阳穴,强挤出笑意,“没,没事,我先回去了。”
没等与他俩道别,姜知几步走到马车前,踩在马凳上时还小心摔倒。
“夫人。”秋荷察觉到不对,语气担忧。
姜知没说话,重新抬脚走上马车。
这种时候,她竟莫名想起若渊。
若渊已经几日没上朝了,府里也没瞧见他人。
不知出于何由,姜知随口问道,“公乘世子,你可知这些日子若渊去哪儿了吗?”
公乘泽合起折扇,抵着下巴,“你自己的夫君,你问我?”
说起这,姜知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两人成亲也有一年了,两人竟都没有住在一个屋子里。
姜知觉得很正常,若渊自然也是不想靠近自己的。
随公乘泽这样随口一提,姜知有些难堪地抓了抓脸,“这不我平时生意忙,很少会注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