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想逃?你也怕死吗?”
男子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饶命啊娘娘!”
皇后却枉若未闻,蓦地咧开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那本宫就送你一程。”
她猛地拔出藏在桌底用来防身的长剑,手一横划破了男子的脖子,霎时间鲜血四溅。
男子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本能地抽搐,太监总管吓得肩膀抖如筛糠,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场景。
皇后转头发问:“和喜呢?”
太监总管几乎要吓得失声:“不,不见了……”
“不见了?”
皇后死死盯着面前跪着的太监,一双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你说他跑了?”
太监总管声音染上哭腔:“是……”
皇后仰头望着凤华宫富丽堂皇的房梁,手中的长剑蓦地掉落在地,与地板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缓缓走到太监总管的面前,右手轻轻搭上他的左肩。
“他们都跑了,人心炎凉,本宫得势之时他们卑贱讨好,如今却是跑得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她抬起太监总管的下巴,轻笑:“你不会背叛本宫的对不对?”
太监总管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而皇后却仿佛没看见似的,笑意愈发渗人。
不多时,一个太监装扮的人便畏手畏脚地从凤华宫里走了出来。
那太监径直走向皇宫大门,门外是接连不断的厮杀和兵器相接的碰撞声。太监将头压得更低,直奔皇宫大门,想趁乱逃出去。
不料却被一柄冷冰冰的长剑抵在脖子前挡住了去路。盛玄胤的声音骤然响起:“这是要去哪儿?”
太监脸色瞬间煞白。
身骑雁归的盛玄胤用剑抬起“太监”的下巴,忽的笑起来,一双凤眸微微上挑。
“母后。”
—
诏狱,午夜。
一只通体灰黑的肥硕老鼠敏捷地穿梭在牢狱之中。萧泠缩在牢房的一角,头软软地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老鼠在萧泠身边不断穿梭着,来回几次,终□□速跑到萧泠脚边,对着她早已溃烂的脚趾开始咬食。
腐肉连老鼠也不钟爱。正当老鼠细心啃咬着眼前的血肉,萧泠突然双手一动,用手腕上坚硬的手铐死死摁住老鼠的头部,随后右手抬起,借着手腕上的铁拷狠狠砸下去。
来回砸了几次,直到手下的老鼠彻底不再挣扎,萧泠才如释重负般松开手。
她脱力地靠在监狱的墙上,急促地呼吸着,凌乱粗糙的头发下是一双完全失去了光泽的眼睛。
稍微休息了会儿,恢复了些体力的萧泠又伸手摸索着地上那只被自己砸死的老鼠,然后轻轻捧起,放在胡乱撕扯着老鼠的皮毛,血流得满地满手都是。
她粗糙地剥下老鼠的皮毛,然后将老鼠放到嘴边,贪婪地吸食起老鼠的血肉。
生肉的血腥味刺鼻,萧泠几欲干呕,却又因为身体体能的需要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吞下去。
饥不择食……人饥饿到了一定程度,是真的什么都能够做出来的。
老鼠肉很腥,恨臭,身上的伤很痛。但她要活下去,她不能死。
这只是一个虚幻的世界,她这样安慰她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只要他再坚持一下,她的男主霍骁一定会来救她……
对,等出去以后就一心完成任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充满悲痛与绝望的地方。
没有一丝留念。
没有一丝犹豫。
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唤她的乳名,再也不会有人唤她……
“绾绾。”
耳边蓦地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是萧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萧泠手里的动作蓦地停下,良久,有机械性地低头,继续啃食着手里的死老鼠肉。
狱卒识时务地打开牢门,生怕他在慢一秒,太子殿下就要拔剑砍门了。
手里的老鼠被人打落,手腕被人用力握住。萧泠迷茫地抬眼,眼前却依旧是一片漆黑。
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掉落在自己的脸侧,萧泠略一停顿,蓦地笑开来。
她失去光泽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手腕上的伤口因为被人过于用力地握住而渗出血来。
盛玄胤忙不迭松开手,却被萧泠一把抓住。
“我等了你好久。”
眼泪顺着眼睑滑落。
“你终于来赴约了。”
——“冬日之前回来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我,往后的每一年冬日都要一起看雪。”
萧泠闭上眼,嘴角牵起一个苦笑。
“可惜我再也看不见雪了。”
盛玄胤身躯一滞,猛地抬手将萧泠紧紧搂入怀中,有害怕触碰到她身上伤口,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力度。
昭狱外厮杀声不断,战火连连。诏狱内,两人紧紧相拥,印证着这最后的片刻安宁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