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曦拿着扫帚在院里扫着落叶,不知不觉,这秋天也要到了。 梧桐树撒下大片的金黄。 他的右袖里空荡荡的,像一个无底洞一样,黑梭梭的。 “唰唰” 扫帚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让人有些烦躁。 沈晨曦已经记不清,萧费有多久没出来了,十天,二十天,还是三十天…… 他说不准,只记得自那天之后,萧费整个人都颓然了,窝在房间里不愿出来,感觉像换了个人一样。 “晨曦,把衣服都收一下,这天气感觉要下大雨了。” 门外突然传来周青香的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天,黑压压的一片。 “哦,来啦。” 应允了一声后,他丢把扫帚丢在旁边,就急匆匆跑了出去,帮着收衣服。 这雨来的也太急了,风急雨劲,那雨滴都像帘子一样,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像起雾了一般,风则烈烈作响,带着雨点乱砸,噼里啪啦的。 尽管衣服收的还算及时,但沈晨曦跑的慢,还是被淋湿了后背。 剩下几人也匆匆赶了回来,喝起了沈晨曦给他们准备的热茶。 这乌云携着暴雨,让这方圆几百里都黑了下来,又低又厚,感觉要把这破烂宗门给压垮了。 …… 屋内,暖炉燃起,里面烧着干燥的木材,噼里啪啦的响着。 几人的脸色比那乌云还要黑,各怀心事。 “那魔王宗的要求又提高了,说要我们每个月都向他们提供一万斤高阶兽肉,还有三千斤名贵药材。” “再这样下去,这附近的山林都要被我们掏空了。” 蛮熊将碗中热茶一饮而尽,满脸惆怅,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没了之前的精神气。 唉…… “走一步算一步吧。” 萧费不在,主心骨就变成了周青平,他也只能这样跟他们讲,没有别的办法。 那一晚成了他们挥之不去的痛,没人愿意再提起。 也是那一天之后,每个人都变得颓废了,荒废了武功,早功也不练了,也不想着提升修为了,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度过。 沈晨曦也忘了萧费的嘱咐,只是日日上山劈柴,木材几乎堆满了一个房间。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早点休息,明日再做定夺。” 周青平见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思,就哄赶几人离开。 房门才一打开,一道寒风就袭向几人,吹灭了炉火,连带冰冷的雨水扇打在他们脸上,也试图唤醒他们麻木的心。 “轰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 周青平伸手接雨,嘴里喃喃道: 这雨要越下越大了…… 耀眼的亮光闪硕,天上的闪电如同弯曲的大蛇,随时准备扑咬下来。 “咚” 这道雷光几乎涵盖了整个宗门,白光闪过,仿佛吞噬了一切,也净化了一切。 几人呆傻的站在原地,随即木纳的走出房门,准备各自回房间歇息。 “嘎吱” 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蓦然响起,连那巨大的雨声,雷声,风声,都掩盖不住。 一个落寞少年自房中走出,瘦削,干练,眼底里的深渊仿佛能吞噬万物,里面装着星辰,装着皓月,装着那来自远古的朴素铭文。 少年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眉目间带着淡淡杀气。 细细一看,原来正是萧费。 站在他对面的几人,这时却不敢相认,眼前这个萧费,与记忆中的十分贴合,但又像是相差甚远。 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在院里飘荡。 金身境一阶!萧费! 没人能想象到萧费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他也忘了。 重塑身体是重生,重塑心境,又何尝不是呢? 他力量的来源,正是那神秘的混沌种。 淬体一遍,淬心一遍,萧费获得了两次新生。 你要我重生一世,那就重生,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重生! 他穿过院落,头顶那豆大的雨滴却丝毫不沾身。 周青平几人不自觉的后退,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萧费身上那股子气势,霸道又强劲。 “刚刚你们说,魔王宗要我们每月上交一万斤高阶兽肉,还有三千斤药材?” 蛮熊闻言,眼皮跳了跳,没想到这么远都能让他听见了。 “正是这样。” 萧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言语里净是杀气,说道: “他们要,那就给他们。”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一直这样接下去!” 这话语一出,整个院子的雨滴都静止在半空中,丝毫不再下落。 萧费拍了拍沈晨曦的肩膀,轻声说: “这仇,为师一定给你报。” “此仇不报,我萧某,誓不为人。” “啪嗒啪嗒……” 雨滴落下。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乌云不知被哪里来的歪风给吹散了,空留一道彩虹,阳光破开厚重的云层,照在水滴上,仿佛遍地都发着金光。 无名宗和魔王宗的血海深仇,算是结下了。 周青平几人那原先死气沉沉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很有默契的一齐向萧费拱了拱手,各自忙活去了。 看来有必要回一趟凌云宗。 萧费望了望天,心里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