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了杀阵,六十四道天雷则是引动杀阵的开关。六十四道天雷降下后,杀阵便会启动,她沦为待宰的羔羊、被诛杀的对象。
一定是有人想杀她,所以才提前在这里布下里这般丧心病狂的杀阵。
想杀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是以前的月陨山还是以后的圣灵殿,都被布下了厚重的结界,且外面都有高手把守。外人想要靠近她都难如登天,更遑论杀她。在登位典礼上杀她,怕是最佳时机了。
可是…为什么有人要杀她呢。两万年来,她一直潜心修炼,与外界人几乎连羁绊都没有,更别提仇怨。所以怎么会有人想要杀她呢?她实在纳闷。
但现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保命才是要紧之事。
现在想要保命,主要还得靠自己,指望在场人自个儿发现台上的异常不太可能。因为,这股来路不明的力量也是白色,和天雷自带的极光是一个颜色,是以旁人靠视觉难以察觉它。震天动地的雷霆更是极大地掩饰了这股力量的气息,是以旁人靠知觉也难以察觉它。基于这两点,围观者若不万分仔细,怕是无法发现这股力量的存在。
可见,布阵者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救命…”凤铭扯着嗓子拼命喊了句。然而,由于身受重伤,即便她已拼了命去发声,音量依旧小得可怜。
而且,雷霆之声持续不断,声声震耳,顷刻间便能把那本就小得可怜的声音彻底吞噬。
“不对…凤铭好像有点不对劲…”明霏盯着落星台,紧蹙着眉头说道。
“是因为受伤太重了么…”白露也觉得凤铭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第六十六道天雷骤然落下。
凤铭惨叫了一声,几乎要晕过去。
“别挣扎了,小可爱。”就在这时,一个悠远空灵的女声自凤铭脑海中传来——显然,有人在用内力给她传音。
灵力充沛者可用术法给别人传音,此法简称传音术。传音术的施展受距离与环境限制,距离越远,环境越差,传音越难。
凤铭也会此法。但此刻她身受重伤,无法施展此法,无法用此法向台下人求救。
“你活着也是受罪,不如早点去死。”那个女声再度传来,“你还不知道吧,每一任圣主尽了责后,便会灰飞烟灭。你不会真的以为历代圣主退位后是归隐了吧?是死了啊。”
凤铭心下一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圣灵心法,用于加固九幽炼狱上层的封印,威力无穷。但其威力是用圣主的生命换的。它是自杀性招式,一旦使用,圣主便会殒命。”
“我可不信你那装模作样的老父亲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纳闷啊,他明知你两万年后就死了,怎么还妄想两万年后把你嫁到神族呢?是准备把你的棺材板嫁过去么?”对方的声音里浸满了嘲讽。
显然,传音者一直在场,不然不会知道凤奕欲帮凤铭和鸣笙订婚的事情。
这时,第六十七道天雷落在了凤铭身上,难以想象的痛感如死神般降临。那一瞬凤铭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散架了。
“与其闭关修行然后赴死,不如现在就死,是不是?不然的话你还得过两万年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那个女声又传来,字字句句如同一只有魔力的手,肆意拨弄着谁的心绪。
震惊、悲伤、愤怒、不解、困惑…多种情绪交融到一起,如洪水一般袭上凤铭的心头,平生第一次体会这般复杂的情绪,平生第一次体会这样的难过。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这人说的话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她现在只是很痛苦很难过。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被至亲之人抛弃的可怜人,出生就是为了赴死,在受尽万难后赴死。”
被多种复杂情绪冲击的同时,一股强大的求生欲亦涌上了凤铭的心头。过去两万年,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继续活下去。
看,人总能在濒死的时候更深刻地意识到生命的美好。
她要活下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她要去探索前两代圣主的下落,去求证女人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还要走遍天涯海角,看遍世间山河,尝尽酸甜苦辣;去看春华秋实,去观夏蝉冬雪,去赏天上的飞鸟,去睹地上的花草。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或许是生的欲望过于强烈,她竟觉得自己这具濒死的身体又恢复了些许力量。
她一边忍着剧痛,一边聚精会神凝聚仙力,欲施展瞬移术,准备以瞬移之法逃离落星台。
她也不是很肯定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顺利实施瞬移术,因为她此刻太过虚弱;更不确定瞬移术能否起作用。因为,瞬移法也不是万能的,如果有人在周遭布了结界,那么她再怎么移也移不到结界之外,只能在结界内蹦跶。
所以,现下她只能祈求布阵者没有在落星台周边设置结界。若真设了,她今日怕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红色的仙力自凤铭指尖溢出,微弱却又夺目。
“你…你不会想施展瞬移术吧?!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施展得了吗?”女声传来,带着诧异亦带着轻蔑。
然而,紧接着,淡红色的光芒大作,凤铭的身影消失在了红白交替的流光之中。
瞬移术施展成功了!万幸,布阵者一时疏忽,没有在落星台周边设置结界。她顺利逃脱了!
凤铭在心里慨叹自己还真是幸运,一边放任自己的意识向黑暗陷落。
至于会瞬移至哪里,她已无力再管,因为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此刻,落星台下。
仙族人先望了望空空如也的落星台,再看了看依旧电闪雷鸣的长空,而后面面相觑了一会,再而后窃窃私语起来:
“圣主这是…受不住雷劫,用瞬移术逃跑了么?”“八十一道天雷确实是太狠了,受不住也正常。”“不是吧,历代圣主都能扛过这雷劫,怎么就她扛不住呢?这代圣主如此不争气,我仙族危矣!”
“凤铭她…怎么不见了。”白露看着被极光萦绕的落星台,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困惑,“她从来不是逃兵,不可能在这时选择逃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