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我再重复,我不想与疯傻之人多言。”他道,声音愈发凌厉。
凤铭见他如此,不由心生疑惑,暗道这“龙夜琛”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他怎会如此在意白露,该不会是暗恋她吧。
她正纳罕着,明霏又道:“你不可能是天魔,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同时,很不讲义气地出了招。
蓝色流光化作巨型飞刃,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凤铭捅去。周围的气流像受了惊的野马一样疯狂流窜起来,将跃起的浪花撞得粉身碎骨。
凤铭一惊,暗想这人怎会为了白露突然出杀招?这不合理啊。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摆了一堆花架子,看上去厉害得很。龙夜琛怎么可能在没摸清她真正的实力之前,便因为一个小小的白露对她发起攻击!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龙夜琛…
她有些傻眼。待她回神之际,已经来不及催动灵力去防御了。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并未如期而至。
被她掐住了后脖颈的“白露”挡在了她面前,替她挨了那一击。
面前的“女孩”瘦瘦小小,却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能抵御一切风雨。
皎皎白衣被血侵染,白与红形成强烈的反差,如冰火相撞。三千青丝随风飞扬,在谁的心里种下了三千情丝。
凤铭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无可言说、无可抵御的心痛感、愧疚感如山洪一般在心底爆发。
明明伤不在她身,可她却感觉痛苦难忍,痛得连面部表情都不会控制了,痛得恨不得举剑往自己身上插两刀!
她已经欠他很多了,已经尽力把他向外推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还要为她做那么多!是想让她永生永世都欠着他吗,是想永永远远都捆着她吗!
云澜,我素不喜欠人情。可欠你的,我已不知该如何去偿还。
凤铭颤抖着伸出手将面前的“女孩”拨拉到了自己怀里。她比白露要高,此时云澜还是白露的身形,被她搂着竟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云澜被她这一举动弄得目瞪口呆,盯着她看了足有三秒,正想开口说一句“那人修为低下,被他打一下如同被轻风拂了下面”,凤铭却先开了口:
“你在发什么疯,谁允许你挡在我前面的!我身强体壮皮坚肉厚被打一下怎么了,又死不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出招防御,为什么直接挡!我走神了忘记了出招,你也走神了么!”她的语气有些暴躁又带着几分心疼,脸上神色亦然。
云澜用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用灵力给她传了个音:“愚不可及。我现在是白露,若出招相抗,必然暴露,是以才用肉身相挡。”
凤铭听罢,既心疼又气恼,这不知好歹的男人为了配合她演戏,居然不惜损毁自身?!真是不知轻重、愚不可及!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骂她愚不可及!
“你莫担心。那一掌看似威力大,但于我而言什么也不是。区区下界之人,伤我难如登天。”云澜继续传音道,脸上一片云淡风轻,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
凤铭更加心疼了。这男人在说什么鬼话啊,流了那么多血还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真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而下面,明霏也慌了神。虽然“白露”的举动、“天魔”的言语都透着古怪,但此情此景之下,他已顾不上深入思考。
“白露你在干什么!是被你身边那个装神弄鬼的假货控制了么!”他叱道。
接着,他又沉声对凤铭道:“我不管你究竟是何人,请你放了白露。白露是我那小徒弟最亲近最重要之人,那丫头不能失去她。”
“丫头”二字像是有穿透力一般,让凤铭生出了一种耳膜被击穿的感觉。此二字一出,她便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了。除了明霏,还有谁会唤她丫头。
明霏又道:“我徒儿因为白露的事彻夜难眠、失魂落魄,你挟持了白露,是害她情绪崩溃的罪魁祸首,罪该万死。”语气已染上了几分狠厉。
凤铭:“……”
她心虚又抱歉地看了眼云澜,用灵力给他传了个音:“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师父…好像是真的。真是奇怪,他为何会来忘川河…”
接着又心虚地看了看明霏,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该如何向明霏解释这场闹剧。
正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黑紫色蛛网状花纹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四面八方蔓延,很快便将半边天都笼罩住了。
疾风骤起,如弦乐齐骤;黑鸟惊叫,如鬼厉哀嚎。
万顷黑紫色流光堆叠成了诡异的形态,如盛绽的曼珠沙华,并从天上一直开到了地上,如一座直通天国的阶梯。流光中心,则出现了一个黑衣白面的神秘人。
那人身着黑色斗篷,面佩白色面具,身缠蛛丝般的黑紫色光线,看着犹若撒旦。
凤铭神色愕然地看着那流光正中的人,心底陡然生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恨意。
明明是第一次见,可不知为何…
她心里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