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发现我们的关系,都少不了有伯益的联系。
那时我边哭边向主街道外面跑去,回过神来四下无人又迷了路,只能蹲在原地哭起来。
这时伯益走过来,那时他穿着蓝色的长袄。
“小妹妹,怎么在这里哭呀?大哥哥在这里,不要怕。”
他本想蹲下安慰我,只是他用那奇怪的语调一开口。不免让我感觉就像奇怪的大叔对我进行调侃似的。
只是他眼里满是真诚,让人会不由得相信他心中的善意。
伯益那时本是要去往主街道看游行,然而即使呈安走过来催促,他也没有丢下我。
他看出我心中希望继续看游行的渴望,邀请我和他一同前往。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石板路上,我发自内心地感觉自己认识了一个奇怪的人。
自那天以后,后两天的游行,伯益和呈安也会带我一起出去玩。
让我意外的是,母亲看见他也很放心。
后来我才了解,伯益在桃野是出了名的人来疯,附近的人都知道他经常在桃野走街串巷,基本附近能玩的地方他都去了个遍。
但是,每次只要“薄暮”一响起他就能按时回到家里去,仿佛每天都是掐准时间在玩一般。
游行那三天看得尽兴,玩得也尽兴,我也完全把云杉惹我生气的事连同他这个人抛在脑后,完全没想起来。
直到桃野的游行结束后,日照祭典举行当天,所有的小孩子都被送往三栖的稚子学,直到日照祭典结束,由四名保育老师进行照看。
在那里我不停巴望着伯益和呈安的位置,中途看见不远处的云杉正躲在树干后面静悄悄地看向我。
我故意无视他,寻到伯益和呈安后迫不及待地快步走过去。
那时他们和一群同样岁数的小孩子围坐在一起,似乎在讲什么笑话发出爽朗的笑声。
呈安首先看见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伯益的肩膀,“念茹来了,你腾个地方。”
伯益一看见我,边在腾出的空隙拍了拍,边用油腔滑调的口吻说道。
“来来,念茹,坐大哥哥旁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大哥哥”这个词如此执着,但经过几天的磨合,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做派,现在心底可以完全不理会他。
向呈安感谢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坐过去。
从我坐下的向一旁瞥去,就能看见不远处的云杉撅着嘴站在那里,他在那里踟蹰不前,过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向我们走来。
他站在我身边呼喊我的名字,虽然我当时并不想搭理他。
但伯益和呈安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心软的向一旁又让出一个空位叫他坐在我旁边。
云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有些担心我会拒绝地把它伸到我的面前,一股小麦掺杂肉糜的香气,传入我的鼻腔。
这时伯益也闻到了香味似的吞了吞口水,问起云杉里面包着什么。
“大肉包。”
伯益忍不住嘴馋得搓搓手,开始游说起云杉来,“如果念茹不吃的话,就给我吃吧!”
云杉摇了摇头,之后伯益愈演愈烈开始伸出手向纸包张牙舞抓地伸去,企图夺过去。
眼见伯益快要得逞,我有点不甘心地咳了咳嗓子,“真的知道错了?”
云杉一听,如捣蒜的木杵般频频点头道,“下次不会了!”
见我接过云杉手里的纸包,伯益收回手,满意地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态度这么诚恳,算啦算啦。”
回忆到这里,我看着眼前笑得一脸明媚的小女孩,自顾自地发出笑声。
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的纸包,散发着熟悉的小麦和肉糜交汇的香气。
自从那天以后,每当日照祭典游行的时候,云杉总会提前告诉我,当天他会带早餐过来。
“在笑什么?”站在我身边的云杉问道。
我摇摇头,接过纸包,不知道该从何说去。
看着他手里空荡荡的,我不禁问道,“你早饭吃了吗?”
届时他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咧开嘴露出两个酒窝笑着,“我带了两个。”
之后我们挨个向一旁的常奚,宫叶与舜月问道,要不要吃点填饱肚子。
常奚说道自己早上吃过了。我才想起今天清晨还看见他在外面跑步,想必是之前就吃了早餐。
“我想,云杉和我分就行了,念茹你和舜月吃吧,可以多吃点…”站在我前侧的宫叶不时看向云杉,连忙说道。
我点点头,将纸包尽量均匀的对半扯开,拿给舜月一半。
这时看向舜月稚气未脱的脸,我恍然意识到他的身高已经超过我。
那个总是跟在伯益身后,不停在身边欢闹的小孩子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只是随着身边的玩伴不停消失,不知道单纯的舜月,是否会感到寂寞?是否会有自己的心事?
然而看见他津津有味地看着游行,即使我们许久没在一起,舜月依然如往常一样和我们说笑,我总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舜月?”我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
“嗯?叫我吗?”奏乐还在耳边振聋发聩地响起,想必为了听清,他侧过身耳朵更贴近我了些。
“等你毕业了,我们回来接你好不好?”
我提高音量附在他耳边说,声音有些发梗。
他转过头来看着,脸上满是笑意,“好啊!你们一定要一起回来!”
看着他那双圆鼓鼓的眼睛,我逐渐意识到,或许自己才是舍不得离开他们的那一个。
投入的感情在朝夕相处中一发不可收拾,逐渐越积越多。
面对舜月单纯而欢喜的面庞,我心底更加不舍。忍不住伸出手举过他的头顶,摸着他圆圆的脑袋。
桃野第三天的游行结束后的第二天,母亲带着我前往事务司,参加暨成式。
那是一种类似于现世中成人礼的仪式,以昭示自己即将步入暨成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