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需要人从中游说,信誓旦旦道:“还请三殿下放心,晏家只会为明君而战,为天下百姓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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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风华数着日子一直盼齐傲能带着家书回来,这从永安城到京都来,一来一去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月,放出去的信鸽也未有回信,现在算算日子,近日应该回来了。
她在街上倒是碰到了常侍卫,听到了旁人听不得的事。
三殿下在自己的殿中与宴请的臣子把酒言欢,殿中自有舞姬跳舞,在旁斟酒的宫人少说也有二十多个,三殿下喝的酩酊大醉被宫人搀扶回了寝殿,才躺在榻上,便有大胆的宫娥上前伺候他更衣。
这腰带还未解开,三殿下便抓住了那人的手。
清安跟着晏风华在旁听得是津津有味,这宫中隐秘之事便是说书先生都不敢说的,更何况这还是三殿下的。
“我家殿下仔细一瞧,竟是太子妃扮做了宫娥的模样。”
“啊?”清安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
“得亏殿下是装醉,若真的被贼人得逞了,怕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晏风华听闻摇了摇头,以前只是觉得她爱慕虚荣又坏又蠢的,眼看齐明德无望登基为帝,便打上了三殿下的主意,“那后来呢?”
“三殿下自是将太子妃给禁足在了东宫,有宫人把守着,发生了此等事,她也断不敢去寻太后。”
晏风华心中冷笑,风水轮流转,当初自己被囚禁在东宫的一个偏院时,连个吃喝都未曾有,但她只是被囚禁,这小小的惩戒不及自己的万分,正思索着,常侍卫怕耽搁了入宫的时辰,匆忙上马离去。
晏风华主仆二人正要往前面的街走去时,身后的行人自觉让出一条道儿来,为首者身着黑甲,戴着獠牙面具,骑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他身后的骑兵各个神色肃穆,再往后便看到身后的马车拉着一具黑色的棺材,缓缓而行。
面具下的那双眼阴冷的从晏风华身上扫过,她不寒而栗,待骑兵走过去消失在长街尽头时,她才回过神来。
也有百姓好奇的观望,小声议论,“这是京都城哪家的骑兵,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我方才从西城门而来,听守门的士兵说,这棺椁好像是从西边关外来的,但具体是谁,便不知晓了。”
晏风华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朝将军府赶回去,提着裙摆在街市中狂跑,脚下的鞋子都丢了一只,清安捡鞋子的工夫,已不见晏风华的身影。
她喘着粗气站在将军府门前,急匆匆的去寻看门的家丁,忙声道:“方才我离去,宫中可曾来人?”
家丁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
“那可有什么人来报信?”
他依旧摇头,正松了一口气时,远处万重青打马而来,风尘仆仆的,下巴上的胡子茬未来得及打理,这马还未站稳,他便下马扑来单膝跪地,眼尾泛红,抱拳道:“晏小姐……”
晏风华方才便寻思,若是父兄出了事,关外定会有人提前回来报丧的,也不会等到棺材进城。
晏风华眼眶泛红,半晌才开口,“他可是出了事?”
“世子他……”他不忍说出来,最后起身,“还请晏小姐亲自去去侯府看一眼。”
晏风华千算万算没想到出事的人是他,抹了眼角的泪,头也不回的骑上万重青的马匹冲向了侯府,棺材还未抬进侯府中,侯府的侍卫已搭起了灵堂来。
晏风华摔下马顾不得身上的疼,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具棺材,还未靠近,一把剑横在了自己的面前,是方才戴面具的那个骑兵。
他冷声道:“姑娘若是前来吊唁,还请明日。”
泪水在眼中打转,晏风华没忍住还是落了泪,强忍着哽咽,“你可知睡在棺材中是何人?是与我行了礼的夫君,是拜了天地交换过庚帖的……齐侯府的齐世子,齐傲!”
他不为所动,横在她面前的剑依旧未放下,“我曾听闻,齐世子已被休,如今与你已无半点关系。”
晏风华盯着他的眼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心一横向棺材冲了过去,他始料未及,晏风华崴了脚向前扑倒,眼看额角要磕在棺材上时。
他伸出手臂勾住晏风华的腰,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
晏风华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他推开,“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这位将军,自重!”
“不得无礼!方才将军明明……”一旁的小将出口训斥,将军抬手制止了他。
晏风华撕了裙边,扯成布条系在了头上,盯着将军的眼睛,很是委屈道:“你既不让我见他,总不能拦我为他素衣加身,祭奠他。”
她将齐傲留给自己的平安扣放在了地上,看了一眼棺材,“改日我再来瞧你。”她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巷口走去,身形落寞,别人瞧了都不是滋味。
站在侯府门前的人,指指点点的道:“晏小姐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虽说是休夫,想来是万不得已的事,但这些人欺负一个寡妇,未免太无情了。”
“就是!”
小将闻言,突然拔剑恐吓,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快!将棺材抬进去。”
将军府上,清平使唤着小厮出去寻人,还不望训斥着清安,清安含着泪也是泣不成声的。
“小姐回来了!”
晏风华散乱着头发,额头上系着白色的头带,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将军府,眼眶泛红,脸上都是一道道泪痕,方艳君闻讯而来。
她扑倒方艳君的怀中,放声哭道:“母亲,齐傲他……他走了。”
方艳君心疼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我知晓你心中难过,既难过便哭吧!死别难料,待去侯府吊唁时,多上几炷香,多陪陪他。”
她泣不成声,“母亲……我后悔了。”晏风华想起齐傲的死,心中一阵揪痛。
她算到了晏家不会家破人亡,但没想到齐傲会死在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