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风华穿过两侧的朝臣,单膝跪在了雪地之中,拱手道:“风华不知。”
扶思红着眼从台阶上走下,指着她哽咽道:“本宫的儿子死在了东宫,是被大火活活烧死的,本宫一心要立你为太子妃,你就是不肯,耶萨奇不知去向,若你远在边关的晏家三月之内攻不下大域,本宫便要让你晏家给太子陪葬!”
晏风华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扶思,她这神情如自己初嫁东宫般,充满算计与狠毒,许是自己不能如她所愿,同方容容一起死在朝凤殿。
“太后此言差矣,耶萨奇入京都商议和亲之事,我晏家从未收到过半点消息,便是远在宁定州的父兄都不曾来信告知,但耶萨奇如何绕过关卡大摇大摆入京都,若无人允许,他又怎么出现在幻弓之中!”她顶着杀头之罪,朗声道:“臣女愿替太后彻查此事,还太子公道!”
扶思被气的不轻,“好好好……”
晏风华猛然站起身,“臣女定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本想着要治她的罪,怎料她还敢劫自己的话,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朝臣,都感觉后背起了冷汗,心中暗叹晏阳之女当真是厉害。
“臣女还有一事要说,大周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后与诸位大人早些立储君,好安心人心。”
扶桑双手揣在袖子中,冷哼一声,“一个无品无阶的女子也敢口出妄言议论朝堂之事,谁知火烧皇宫行刺之事,是不是有人与大域暗中勾结尚未可知,你一句不知便想轻飘飘的为你父兄开脱失察之罪。”
齐墨缓缓走台阶上走下,“扶丞相这话便自相矛盾了,就算耶萨奇绕开宁定州入京都,但他入皇宫商议和亲人尽皆知,巡城司和巡卫司,一个归丞相部下,一个效力太后,宫内起火,两司竟无处察觉,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应有人心知肚明。”
他停在最后一阶台阶,负手望向几乎疯魔的太后和扶桑,心中暗笑,这太后推牌九的手法也不怎么样,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的亲儿子给算计了进去。
也省得他亲自动手,看来这段时间有的忙,他还要将青乌镇的案子结了,让他的好弟弟——太子殿下遗臭万年。
太后也不装贤良大方,唤来了宫廷侍卫,“来人!晏家有失察之责,将晏风华护送回将军府,此事尚未查清前,无本宫口谕,她不得出府。”
“是!”
晏风华正要开口,齐墨冲她微微摇头,晏家父子现今守着宁定州分身乏术,晏风华此刻强出头定然会被扶家和太后针对,眼下局面于自己不利,他得尽早坐上太子之位。
晏风华向太后颔首一礼,侍卫一左一右跟着她离去。
她回到将军府后,宫中来了守卫当即将将军府围得严严实实,府中下人采买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才放出去,路过的邻里还以为晏家犯了事,母女二人被囚禁了起来,好在府外还有一个她能使唤的万重青,他时不时从后墙丢些卷宗进来。
清安怀抱着竹简从门外进来,她用自己的袖子遮住竹简,生怕雪化融了上面的字迹,清平在火盆旁往里面加着木炭,起身拍了拍清安身上的雪,闻言笑道:“你这傻丫头,这重要的卷宗,用的墨也绝非是普通的墨,便是这竹节烧成了一截灰,上面的字依旧看得清,自是不怕水的。”
清安噘着嘴,小声道:“我哪懂这些。”
晏风华懒懒的抬眼看了她们一眼,微微侧身手臂撑在懒架儿上,翻动着手中的竹简,从她禁足到现在已有五六日了,她只能从万重青夹在竹简里的字条知晓外面发生的事。
京都城中传闻是三殿下与耶萨奇联手火烧了皇宫,刺杀太子和朝臣,越说越邪乎,都在说为何太子出了事,他这个三皇子能安然无恙,而且李克定去抓耶萨奇,他似从京都城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三殿下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晏风华掀开身上盖的薄毯,起身开了窗,冷气扑面,鹅毛大雪飘进了屋,落在柜上融化成水点,她转过头微微挑眉看向大眼瞪小眼的二人,“我要出去一趟,清平你身段最像我,天亮前我回来。”
“啊?奴婢从未扮过小姐,这如何使得。”
“我瞧这雪傍晚会停,晚上冷到狗都嫌,他们不会想到我出城的。”
清平硬着头皮应下,将近傍晚清安给姐姐梳头打扮,单螺髻间簪了一支金钗,身着云纹天水碧的褶裥裙,上身月白色夹袄,她不甚自在的端坐在镜前,这发髻有点沉。
晏风华双手放在清平的肩膀的上,叮嘱道:“不论谁怀疑你,你只管说自己是晏风华。”
“是!奴婢记住了。”
傍晚人少时,万重青在墙外搭了梯子,晏风华换了一身行头爬墙而过,不小心将匕首掉在了园内的雪堆中,清平提着裙子爬上墙,将匕首送了上去,万重青看向清平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轻声道:“清平今日你真好看。”
“万侍卫你在胡说什么。”她匆忙的将匕首递给了晏风华。
晏风华吭哧吭哧下了梯子,“万侍卫,等我忙完此事,你便进将军府好好瞧好好看,实在不行找个媒人,你回头娶回去放在家里看。”
“真……真的?”
“假的,死心吧!”
晏风华在三殿下心腹的掩护下顺利出城,御马从官道朝郊林疾驰而去,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一条,从小路快入密林时才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阁下何人?为何跟我一路?”
那人骑马从隐藏身形的树林中走出,“方才我见晏小姐行的匆忙,怕有歹人对你不利,故而一路跟随至此。”李克定抬手摘下面上冰冷的獠牙面具。
二人互相打量,几日不见都瘦了不少。
李克定骑马缓缓走来,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询问道:“近日可能安眠?”
晏风华也不避讳,领着他朝大营走去,“我被禁足在府上,京都城发生了这些事,我哪睡得着,想来李将军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耶萨奇迟迟不现身,被刺客行刺的朝臣怕是坐不住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得多谢晏小姐,好了许多。”
守营的看门士兵见风华来,将马匹带去了马鹏,李克定倒也不着急走,二人并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