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傲微微一动,晏风华有所察觉坐起身来,抬手摸了摸齐傲的额头,“万幸没有发热,倒是能少受些罪了。”她又拽了拽被子给齐傲盖好,叮咛道:“伤筋动骨一百日,你得老老实实跟这床榻黏在一起了。”
齐傲目不转睛盯着晏风华,她眉眼不自觉微弯,看样子心情倒是不错,还有她关切自己的模样,怎么那么好看?
怪不得话本子都说认真做事的男子最俊俏,到自己这里却颠倒过来了。
有晏风华陪着自己,想来未来休养的日子没有那么枯燥。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衣服的褶皱好像也没有印在自己的脸上啊!
他侧过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闻言打趣道:“我多瞧两眼未来的娘子不过分吧?再说了,美人在前,我又岂有不动心的道理?”他打量着晏风华,毫不吝啬夸赞,“啧啧!你说世上怎会有你这般美人,似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一样。”
晏风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不过是简单用发簪挽着头发,粉黛未施,身上还穿着齐胸的月白色襦裙,十分朴素,他倒是将自己快要夸成一朵花了。
“你何时学的插科打诨?都快将我跨成地上无天上有的了。”她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信笺交给了齐傲,“这是安陵王走时留给您的信,再三叮嘱要我亲手转交给你。”
齐傲接过信笺反手塞在了枕头下。
“怎么突然闷闷不乐的?”晏风华坐在床榻边,握住了齐傲的手,“你难道不好奇宫中的情况?”
齐傲与晏风华十指相扣,“方才看你神情也猜到了七八分,大抵是扶桑败了,若不然我哪能在三殿下的偏殿里。”齐傲眼帘半垂,盯着晏风华圆润的指甲盖,“他如此大礼待我,倒是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说明三殿下器重你。”晏风华是打心底高兴,“不过……过些时日,咱们便不能再喊三殿下了,要改口叫陛下了。”
齐傲长舒一口气,“是啊!该唤他一声陛下了,往后我与你也能做一对闲云野鹤了。”犹豫过后,他还是将信笺拆开了,看到信内容的晏风华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安陵王道出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深埋于心十几年,当初庆和公主突然恶疾不治身亡,前来诊治的太医都看不出是何疾病,在众人的看护之下,庆和公主悄无声息去世了。
庆和公主身体速来强健,平日里还会约上三五好友出去踏青打马球,身手极好,一般的女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他不信自己的皇姐会突然去世。
奈何自己年幼毫无实力去调查,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姐的灵柩从侯府抬出,目送走皇姐的亲朋好友,有真心难过的,亦有虚与委蛇掉泪的,豆丁大的齐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出于疼爱,他这个大不了齐傲几岁的小舅舅,经常会去看齐傲,也会带他回到皇宫,坐在庆阳宫殿台阶前,讲着皇姐曾讲给自己的故事。
皇姐去世那年,还未入秋,辗转几月,殿前金黄色的银杏叶落,却是人去楼空,他路过西市长街,便看到一个娇弱的女子与齐慎执手,入了茶楼。
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庇护齐傲。
齐穆白对此事耿耿于怀,听闻大域善用毒,直到追查到有一种毒,能令中毒者短时间内死亡,且无中毒迹象宛若睡去,他便起了疑心。
直到去年齐傲查出藏在侯府的细作,一切皆有迹可循。
齐穆白便暗中查验过皇姐的尸骨,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齐傲你终于能独当一面,我很是欣慰,终于能将此事告诉你,真相虽来得迟了些,但好在你为你母亲报了仇,我多年的郁结也得以释怀。”
齐傲读完信后一阵发怔,他懊恼上辈子为何未能早些察觉,早些替母报仇,竟让宋挽心在侯府作威作福这些年。
晏风华轻轻拍着齐傲的肩膀,自言自语道:“我少时是在书中认识了庆和公主,书中的她明媚大气活泼好动,宫外的人都唤她肥啾公主,她像是一道光,照耀着皇宫阴暗的角落,曾经我还寻思,若我能结识庆和公主,会不会也得到她的那份洒脱快乐。”
齐傲捏着信笺一言不发,在记忆中,他的母亲的确是个鲜少有烦恼的人。
晏风华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轻梳着齐傲后背散落的长发,劝慰道:“你倒是承了庆和公主优点,能解大周之危,除我忧愁,若她在天有灵,看你有所作为定是欣慰的。”
齐傲闷声道:“她真的会这么想?”
“做父母的定会以子女为傲,你这么优秀,她定是全看在眼里的。”
齐傲坐起身忽然伸手抱住了晏风华,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合上了眼,“那过几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晏风华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应道:“好,一起去看看庆和公主。”
宫廷被洒扫的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连园中杂乱的树杈都修剪过,宫中又是一副模样,晏风华推着轮椅从玄门广场前走过,齐傲看向旌旗高展的议政殿门前,之前还是台阶沥血,兵临城下。
袁内侍恰好从宫殿的另一头走来,满脸笑意,颔首恭敬道:“见过齐世子、晏小姐。”
晏风华,“袁内侍不必多礼。”
“正巧二位也在此,太子殿下派杂家传话有事相商,还请移步东宫。”
“那便有劳袁内侍带路了。”
待二人入了殿内,殿内陈设极为简陋,金银玉器消失不见,更像是洗劫一空的模样,唯有靠窗的硬榻是固定在地板上,未曾被换过。
晏风华听闻齐墨有意要将东宫从上到下清算一遍,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要值钱的物件都拿去当掉,银钱充入国库。
“见过太子殿下,臣还未来得及恭贺您荣登东宫之位。”
晏风华将齐傲推到了椅子旁,齐墨撩起衣摆坐在了他的一旁,头戴紫金冠,身着墨色长袍,罩衣的黑纱之下,衣襟前的四爪之蟒若影若现,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比先前更沉稳,已有帝王之威。
“齐傲,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你我二人还是表兄弟,你为我鞍前马后,我感激还来不及。”
齐墨忽然站起身冲着二人拱手一礼,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