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宫里的人又该轮到谁!?
进了皇宫,才知道,太后薨逝了。
灵堂里跪满了人,姜月时跟在沈子归身后依次上了香。
弯腰跪拜时,脖子上用褐色细绳穿戴着的钟表突然震动起来。
这钟表里面没有刻度,只有中央的一根像分针一样的东西。
抚须真人第一次来到定安侯府带走姜月时后,就将这钟表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除了能辟邪以外,主要的功能是识妖。
方圆五十里内有妖,钟表就会抖动,里面的指针不停的摆动,离姜月时越近,指针就会停止摆动,指向的方向一定有妖物。
她没闻到什么妖味,疑惑的抬起头,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打量大堂里的人。
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啊。
钟表还在不停的抖动,里面的指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指着大门处。
但是大门处空无一人。
姜月时心想也许是这玩意儿出故障了。
然而一股浓烈的香味突然窜入她的鼻子。
“皇上驾到——”
太监先喊了一声,堂里的人扑通跪倒一片,多日不露面的元丰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显出身形。
姜月时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就被这皇帝的面孔惊到了。
太阴柔了。
就她所知,元丰帝今年应该有二十七了,但是长相却像个小孩子,神情像个怜悯苍生的菩萨。
有一种及其不协调的诡异感。
脖子上挂着的钟表此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姜月时却没有放下戒心,这皇帝在她那里划上了存疑的符号。
她转过头看向沈子归,想要问问他发现元丰帝的诡异没有,却见这人眉头紧皱,牙关咬紧,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喂,你没事吧?”姜月时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小声问了句。
男人转过头全然没了初见姜月时的那副松弛、自信的样子,他的脸色僵直,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物捏住脖子,快要窒息了。
姜月时见状,靠近了沈子归,用手直接朝着他的腰部就是狠狠的一拳。
“这皮囊里是人是妖,扒开一看便知,怕个屁!”
沈子归被人一拳揍得够呛,他回过神来,恼怒的盯着旁边的人。
“我不是怕。”他收回视线,继续说,“是怒。”
沈子归一见元丰帝就想起两年前在宫殿密室里的情景,也许当时背着光的元丰帝吓了他一跳,但是联系起密室里的场面,才叫他第一次觉得真正的毛骨悚然是什么感觉。
姜月时听他说完,一副“哎呀,我就不拆穿你了”的表情,沈子归索性转过头没再理她。
……
大多数的人离开了灵堂,元丰帝站到棺材旁边,盯着里面的人没动。
“死了啊。”半晌他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掌灯的太监听着这句话,吓得扑通跪地上。
元丰帝恍若没看到,他弯腰凑近去,语调慢悠悠的说:“这么经不住折磨啊。”
“您说我孝顺不?母后?”他好像很认真的在问,“您那么对我,我还是让您活到这个岁数不是吗?”
元丰帝绕着棺材走了一圈,才叹息一声:“真丑啊。”
说完这声,风从堂里穿过,吹动白幡不停摇晃。
太监的腿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他将头伏在地面,听到上面的人说:“新来的?”
他正想回答,却突然被什么凭空捏住脖子,随机面色惨白,瞪大双眼歪倒下去。
元丰帝擦了擦不存在口水的唇角,眉头微蹙:“啧。”
此时的他表情一点也不僵硬,阴鸷的双眼微咪,与刚才的表现全然不同。
“麻烦。”
过了会儿,黑暗中的人才吐露这么一声。
……
京城里此时安静无风,天边的晨曦渐渐晕染开来,一个卖猪肉的屠户穿好衣服起床,将摊子架起来。
他的妻子也跟着忙活起来,拉着遮阳的帘布散开,和丈夫一起将昨日宰的新鲜猪肉抬上桌子。
夫妻俩在外面忙活,里屋的小儿睡得正香。
屠户拿着刀正要切肉,余光中闪过一个黑影,他疑惑的扭过头,看见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就没在意,举起手中的刀正要下落,一阵压迫感极强的风涌向他,没来得及反应,脖子后颈被咬住,他动弹不得,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绝望的看着里屋,手无声的伸到半空,转瞬就垂了下去。
太阳还没升起,余辉却爬上云端。
刚才吸食屠户的妖物半点不餍足,他摇动着尾巴,钻进了里屋。
“啊——”
街上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天大亮了。
大理寺。
“今早的案子,死者是张屠户一家三口,屠户妻子身上没有刀口,但是丈夫和小儿都有。”
大理寺正秦百晓抱着案子大步朝正厅走去,歪头和旁边刚复职的沈子归说道。
他边和沈子归说,边视线往后瞥。
女扮男装跟来的姜月时看见了,一脸高深莫测的向他点了点头。
后脑勺似乎长眼的沈子归不动声色的搂着秦百晓往论事的屋里去。
“接下来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