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请按规制坐在床上,待陛下来后再行礼节。”陈礼官字字分明,言语温润。
“多谢陈礼官。”李如凰说出的话倒是让陈礼官有些错愕,这宫中的娘娘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原想着这位大周公主当是千
娇百媚长大的,性子自然是十分娇纵的,没成想竟十分谦逊。
很快陈礼官便面露微笑“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陛下应当再过些时候便来了,还请娘娘在此等候片刻。”说完陈礼官便带着侍女先行退出内殿。
如喜和常嬷嬷作为李如凰的贴身侍女留在了殿中。
“公主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如喜附到李如凰身旁悄声说道。
“往后在这宫中都喊我娘娘,可听见了?”李如凰提起食指竖到唇边,正声说道。
如喜面色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忙说“奴婢知道了。”
“你去取点从宫外带来的小食吧。”李如凰不敢敞开吃,哪怕现在已经有些饿了,但毕竟人多眼杂,稍有不慎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倒成了她的罪过了。
常嬷嬷在一旁面色有些不对。
“嬷嬷,何事让你这样神色不定?”李如凰嘴角噙着一抹笑问道。
常嬷嬷瞧着面前笑脸盈盈的公主多有不忍,“娘娘。”却欲言又止。
“嬷嬷有事便同我说,入了这宋国的皇宫,倒只剩下我们三人相依为命了。”李如凰宽慰道。
“娘娘,这宋国皇帝,不是老奴不愿说,实在是瞧不起我大周。”说着常嬷嬷眼中含泪。
李如凰听着一贯规矩的常嬷嬷诉不平,轻声一哂“嬷嬷不必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余下的李如凰悉数咽了进去,没有说出来。
常嬷嬷听后连忙帕子取出来将眼中的泪水擦拭掉,“老奴只盼着公主平平安安的。”
来宋国既是大周的战备需要也是李如凰为自己的胞弟李纨固位的机会,谈不上多好,但起码远离了大周早已糜烂的后宫。
稍稍垫了肚子以后,一切照常进行,李如凰举起孔雀羽扇,等待着宋皇的驾到。
可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常嬷嬷和如喜早已出门侯在殿门口。
“陛下驾到。”只听见门外尖利的嗓音。
檀木门缓缓打开又合上。
那人长发披肩,一身绛紫色长袍,系着同色腰带,勾勒出宽阔臂膀,窄腰长腿,走路时带着些慵懒劲儿,面带微笑,神情淡漠,望着不远处的红色身影,微微挑眉,一把坐在了金镶玉制的桌旁,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在桌上敲打着。
李如凰听见了门口的动静却不知为何那人没有上前来。
“公主还是自己掀开吧。”男人嗓音慵懒带着些许散漫。
扇子后的李如凰皱了皱眉,放慢语气,温声说道“陛下,此举于理不合,恕妾身无法遵旨。”
顾裴闻言挑了挑眉,“公主不是一早便知道朕是个逆贼了嘛?礼制?笑话,我的天下、我的后宫只有我能说了算。”说着顾裴的语气越加强硬,带着些笃定的意味。
李如凰扬起唇角,扔开扇子,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掀开,顿时头上的钗、金制流苏随着那阵风起舞,发出悦耳的响声,露出玉面。
挽着手缓缓走下榻子,上前,走到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帝面前,行礼“嫔妃李如凰参见陛下。”
顾裴望着面前的佳人,抿着薄唇,一个身影在脑海深处缓缓重合。
“你没事吧。”
“这个给你,以后看到他们欺负你就把本公主给你的牌子亮出来,他们一定不会欺负你了。”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努着嘴,望向一袭破衣的十分瘦弱的邻国质子。
拉回现在,望着迟迟跪着的李如凰,顾裴却没了兴致,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打开了殿门,下令说道“回宫。”
与其说是扫兴不如说仓皇逃离。
“摆驾承明宫。”万福尖锐的嗓音响彻整个潭华宫。
李如凰缓缓直起身,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松了一口气。
如喜和常嬷嬷赶忙跑了进来,将跪在地上的李如凰扶了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常嬷嬷担忧地问道。
李如凰摇了摇头,面色如常。
“逃过一劫,不是嘛,嬷嬷。”李如凰抿着唇,眼神有些空。
承明宫
“陛下,奴才为您宽衣。”万福鞠着身子恭敬地说道。
“帮我把那件玄袍取过来。”
“是。”
铜镜前,顾裴望着镜中□□的上身,纵横交错的疤痕布满他的前胸,这是无力反抗的童年,也是肆意潇洒的青年,是他懦弱的标志,也是英勇的勋章,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脑中忽然蹦出来一个名字。
穿上玄袍后,背对着万福说道“让贤妃过来。”
万福有些诧异,今日过后怕是又要流言四起了。
“喏。”
宫灯高高挂起,贤妃穿着薄薄的粉色内衫,外头搭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有些忐忑地迈进了承明殿,起初听见陛下诏令时,贤妃内心欣喜不已,但欣喜过后却有些顾虑,今日是大周公主入宫之日。
她......
贤妃是英国公嫡幼女,顾裴纳入宫中不过是为了拉拢英国公,进宫后便也不过是个摆设,如今后宫第一次宠幸的人,倒成了他顾裴泄愤的工具了。
贤妃牢记着嬷嬷对自己的嘱托,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立住。
“陛下。”贤妃娇滴滴地喊道,粉面含春,媚眼如丝地望向座上的顾裴。
“过来。”顾裴眼睛都没有抬,只管倒着壶中的酒。
贤妃望着自己倾慕已久的人,缓缓走上前,半跪在顾裴身边,嫩白的腬胰接过放置在酒壶为他倒酒。
一举一动都好似精心设计过一般,酒液缓缓倒入玉盏中,贤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身旁的顾裴。
顾裴喝的有些迷离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可一向清醒的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置于这种情况下呢,无非是想要逃避。
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