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祝家后,天色近昏,柳镇更显萧瑟,街道空荡荡,偶有两三只乌鸦飞过,留下嘶哑的鸣叫,街道上只有留青客栈还留着灯。
刚进门,掌柜杨桓从柜台走出来,“正巧,我刚打算关门了。”
他绕到一行人背后,关上门,插上门栓,随口嘱咐道:“对了,晚上尽量还是别出去的好,听见声音也别去理会。”
陈逸边上楼边回头对杨桓说:“掌柜,送些饭菜到各个房间。”
“一会就送上来。”
沈宴宋微进了自己房间,宋微关上门。
沈宴坐在桌子旁,桌上的灯火映着她的眉目。
“沈宴,你在想什么?”
沈宴轻皱眉,“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哪奇怪了?”
“为什么只有留青客栈开着门?我之前有嗅到杨掌柜身上有些血味,一个在前面接待的人又不是在厨房工作,怎么会有血腥味。”
沈宴有许多的疑问在心中盘桓,镇上的人太少了。
想了许久,沈宴打算晚上去街上看看那些个纸人怎么回事。
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中吹进来,将煤油灯的火苗吹的摇摇晃晃,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
宋微起身说道:“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 。”
没过一会,宋微端了饭菜上来,一一摆在桌上,房间内响起碗筷碰撞的清脆声。
沈宴嘱咐说:“早些睡吧。嗯……晚上听见什么别害怕。”
宋微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好。”
沈宴其实睡不太着,盯着昏暗的房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思维开始溃散时,有锣鼓声响起,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她脑中的弦开始绷紧。
声音一点点变大,越来越近。
沈宴翻身下床,慢慢走到窗边。
原本空荡的街道被纸人占据,它们悠悠走着,中间担着一副轿子,红布随风飘起。黑夜像是一块幕布,刚刚揭开序幕,它们则是舞台上的表演者,但主角却迟迟未出场。
沈宴略一思索,等最后两个纸人走过客栈,她从窗户翻了出来,跟在这支队伍后面。
过了一条街后,沈宴发现前方有一个身影也跟着队伍,那人看见她,略一停顿,等她上前。
沈宴这才发现原来是陈逸。
沈宴小声跟他说:“刚刚风掀起了帘子,我发现桥子里面没有人。”
陈逸:“这太奇怪了,阴婚也不会夜夜举办,何况轿子里也没有人。”
看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远。
沈宴:“先跟上去看看目的地在哪吧。”
随着纸人绕了一圈后,发现停在了月神庙前,庙前杂草丛生,庙前的黄布条破破烂烂。纸人一个接一个走了进去。
沈宴粗略看了看四周,“怎么停在了这里?那祝青会在里面吗?”
“可能会在这,要进去看看吗?”
沈宴刚想同意,刚刚晃眼好像看见了一些东西被吊在里面。
这样一想,周围似乎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等等!”她有些艰难地开口,“里面……里面的横木上吊着的似乎是尸体……”
陈逸一惊,盯着月神庙里看了许久,脸色也越来越差。
“我们先回去,明天白天来看保险一些。”
沈宴点了点头。
街上已经恢复成了白天五人的状况,之前的喧嚣好似不存在一样。
沈宴回想起白天杨桓的话。
“你觉不觉得镇上过于冷清了?”
“白天杨桓不是说很多人病倒了吗?”陈逸一想又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柳镇看上去不太像有人住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客栈,陈逸停在楼梯问道:“刚刚敲锣打鼓的声音那么重,但是房间却不像有人醒了的样子。”
沈宴猜测:“下药了?”
“也不对,如果下药,我跟他们经历的事情一样的,怎么会醒着。”
陈逸肯定她的话:“杨桓在饭菜下了药,因为晚上我不舒服便没有吃饭,这是唯一一件不同的事。”
“也罢,明天大家一起再一起去月神庙,先回屋休息吧。”
沈宴点头示意,回屋看见宋微还在沉睡。
若是饭菜有问题,那自己还做了什么不同的事情吗?
沈宴回想着刚刚到场景,一帧帧在脑中慢放,似乎还能闻见血腥味。
恍恍惚惚着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对男女,少年眉目精致,神色却是恼怒着,然后旁边的女子说了句什么,少年耳朵便全红了。
然后她摆了摆手,向少年示意别跟着,就去了另一个院子。
少年红着耳朵在林子转了转,似乎想着什么,捏了捏自己耳朵。
然后他拿了盘刚做好的枣糕往院子里走去,房内两人还在说着什么,声音穿了出来。
少年停在门外,却迟迟未开门,他微低着头,隐于阴影处,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他刚想转身离去,似是听见了什么,又愣在了原地,冷淡的神色消散,微弯了眼睛,眼睛中氤氲了一池春水。
画面如潮水般褪去,少年,枣糕一点点被淹没。
沈宴坐起身,脑中恍恍惚惚,她梦见了什么吗?努力回想却是一些不连贯的片段。
她看见了身边的宋微,似是才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的繁绪,将宋微唤醒。
两人洗漱后迅速下了楼,发现陈逸已经跟何乔在楼下吃着早饭。
和陈逸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了一旁,陈逸给她俩分别添了粥。
沈宴握着碗还有些晃神。
其他的人陆续下了楼,陈逸简单地向众人讲了下昨晚跟踪纸人到月神庙的事。
只说半夜睡不着正好发现队伍,略过了关于饭菜被下药的事情。
提议大家一会去月神庙查看。
沈宴隐秘的看了眼杨桓,他还在轻轻咳嗽着。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