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宫的批复在第二天上午送到郡观,只有四个字: 严肃处理! 就这么四个字,让张观主想了大半天。 严肃处理? 处理谁?方宏吗? 这可是本州紫府方家的族人,还是位颇受看重的后辈。处理重了,方家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还是说,严肃处理杨珍? 按理说,光一个殴打同僚, 把他抓起来也未尝不可。只是你崇云宫,既然和这小子有龃龉,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些? 模拟两可,这是想让我以后背锅吗? 那小子明显是派人去宗门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老子没那么傻! 于是,在巫水县闹得沸沸扬扬的“郡观主科强抢民女, 新任馆主大打出手”一事, 在巫山郡观却是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新官上任,怎么才能树立威信? 方法很多,比如什么上任三把火之类的。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把上司痛打一顿,然后还屁事没有来的震撼。 县馆的人并不知道州宫、郡观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晓得,杨珍打完那方宏之后,啥事也没有,倒是那方宏和钱坤被送去了郡观,说是要再审。 所以这事之后,杨珍在县馆立即变得说一不二,再也没人敢跳出来反对。 这种现象,如果是刚来巫水县那天,杨珍说不定会沾沾自喜。 不过经过那次自省之后,他如今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是更加警醒。 巫水县,我还很不了解, 需得踏实做事。 在呈报送上去的第二天, 县馆中来了两人。 一个容貌六十来岁, 两鬓斑白, 身材高大,一对精芒四射的虎目,不怒自威。 另一人四十来岁,个子中等,五官如刀削斧凿,脸上微现冷峻之色,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这么两个让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凶悍人物,在见到杨珍之后,却都是满脸笑容,和黑土沃明一起,被新馆主请进会客厅面谈。 “梁族长,”杨珍先朝老者行了一礼,又转身面向那中年人:“成族长,还有黑土族长,咱们巫水县三大筑基家族族长荟聚一堂,真乃我县馆的一大盛事!” 梁家族长梁远雄,筑基八层修为,成家族长成椎,筑基六层修为,这两人都是接到族中后辈的传讯,惊闻县馆发生剧变,特地过来拜访杨珍的。 如今见这少年语气诚恳,态度热切,将自己摆在后辈的位置,丝毫不摆馆主的架子,顿时让这两位族长哈哈大笑,气氛非常融洽。 随即,四人进行了友好的会谈。 杨珍大大方方将前两日,自己在黑沃乡的见闻跟几位族长说了,然后很自然地询问起梁家镇和坎木乡各种情况,包括两地民生、人口数量、修士数量、商贸往来、安全防护等等。 有时甚至为了弄明白一个问题,不厌其烦,反复询问,让三位族长原本轻松的心态,最后竟有些紧张。 “三位族长,”杨珍笑盈盈道:“各地的驻乡弟子,乃是受宗门所托,肩负一乡民生之责,也最为熟悉当地情况。本馆主打算将全县十二乡镇的驻乡弟子召集一起,开个会,认识认识。以后巫水县的每个乡镇,本人都会去走走看看,也好让他们提前做个准备。” “我已经跟梁管事、还有黑土管事说了这事。县馆会拿出一笔灵石,租赁一艘二阶飞舟,将他们接到县城。不知哪位族长,愿意接这笔买卖?” 县馆虽然也有飞舟,不过那只是一阶,速度太慢。 黑土沃明笑而不语。他虽然也有二阶飞舟,此时却是没必要出头。这几日他一直呆在县馆,对杨珍帮助甚多,再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正经是那两位族长,此事虽小,却也是一个表明心迹的机会,就看他们愿不愿意接了。 果然,那成椎只是稍一沉吟,便答道:“杨馆主有心于我县民生,我成家岂能不相助一二。我族愿意提供飞舟一艘,也不需要县馆付钱,就当是我成椎的一点心意!” 见他答应地如此豪爽,那边梁远雄也不敢迟疑,表示梁家也可以提供飞舟。 “如此更好!”杨珍拍手笑道:“巫水县幅员辽阔,若只有一艘飞舟,一日之内虽然能接上所有人,却也有些勉强。这样吧,两艘飞舟我都雇了,呆会画条线,分配一下,每家接六人即可。” “既然有专船,便让这些弟子,将家中父母妻子也带上,来县城好好耍耍!” 他叹了一口气:“驻乡弟子,每月只有二三灵石,责任却是不小。本馆主愿意多花些钱专门请他们过来,也是希望他们能在本乡本土面前长长脸。让他们明白,我巫水县馆,今后不会亏待他们!” “善!”黑土沃明抚掌赞道:“杨馆主如此厚爱,想必这些弟子听说后,都会大感振奋。” 成椎和梁远雄也是赞誉不绝。只是在无人注意之时,那梁远雄脸上,却是闪过一丝阴霾。 …… 杨珍吩咐下去的事情,效率很高。 和三位族长开会这日是四月十一,第二天所有驻乡弟子便被接到县城住下。在四月十三这天,他们被请到县馆,与新馆主见面。 杨珍将县馆各管事都叫了过来,找了一处房子,大家热热闹闹坐在一起聊天。 每个乡的情况,如最重要的人口、民生,以及矿产、经济、灾祸等等,他一个人一个人咨询,遇到重要处还拿出纸笔认真记录下来。 驻乡弟子的姓氏、修为、服务期限,以及家庭情况,有何困难等,他同样仔细问询,有的问题若是当场能解决,便立即解决。 黑土月对他这一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