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干什么!” 方鼎之中,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好。大祸临头的恐惧,让人群惊慌失措,尖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裴简从悲恸中惊醒,骇然注视着徐徐逼近的鼎盖,虎目中怒焰升腾。 “啊——”仰天长啸,声音悲愤而无奈。 因为,不管是咆孝,还是想尽各种办法向上纵跃,这些双足被缚的囚徒,根本无法翻越那七八十丈高的屏障。 再说,就算你有那本事飞上去,在化神、元婴等大能的瞩目之下,莫非你还能逃脱? 这不,在那近四百人的炼器坊弟子中,就有几个私藏了飞剑的,挣脱掉同门师兄弟的拉扯和阻拦,在他们的谩骂声中,驾驭着飞剑摇摇晃晃朝上方飞去。 结果才蹿出不足十丈高,便仿佛撞上一道无形的屏幕,飞剑失去控制,整个人翻滚着摔落地面。 “我们是炼器坊的学徒!不是囚犯,快放我们出去!”弟子们大吵大叫。 没有任何回应,那鼎盖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下落。 “我们上当了!”有人终于醒悟。 “骗子!说什么一月三千灵石,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给,都是骗我们的!我真傻呀,我居然去相信妖物的鬼话,我这是活该啊,哈哈!” 有人状若癫狂,痴痴傻笑,喊出的却是每个学徒的心里话。 是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即使是需要你付出辛苦得到的馅饼,你也要看清楚,发馅饼的是什么人。 “子魁老鬼,你骗了我们,你不得好死!”有学徒喊出妖尊的名字大声诅咒。 然而,徒劳无用。 就在鼎盖即将合上的刹那,上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尔等只能存活一人。谁留在最后,谁就活命。” “轰”,鼎盖终于落下,将巨鼎严严实实覆盖住,没有一丝光线透出,那声音顿时变得缥缈悠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 绝望,瞬间笼上无数人心头。 哭闹声、咒骂声、狂笑声、悲呼声,吵吵嚷嚷混杂在一起,仿佛末日降临的世界。 黑夜也给了某些人作恶的勇气,人性的自私毒辣在这一刻原形毕露。 “啊!”喧嚣中忽然传出女子凄厉的惨叫。 “覃师姐,你怎么了?是谁,谁杀死了覃师姐?啊——” 话音未完,这人同样一声惨叫,显然也遭了毒手。 数道火光打出,将声音来源处映照的若明若暗。 一对男女依偎着倒在地上,衣襟上鲜血淋漓,男子的身躯犹在抽搐,愤怒而又无力地望着四周。 旁边几名修士神色张皇,看不出谁是凶手。 “这是谁干的?”有人厉声质问。 沉默。 “咱们只有一个能活,只有一个能活,哈哈哈……”有人忽然疯疯癫癫地大笑起来。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妖族不但将他们圈禁在一起,还要将这里当作养蛊的战场,要他们自相残杀! 好歹毒的心思! 有人立即紧张地东瞧西望,悄悄挪动脚步,和身边人拉开距离。 可是,上万名修士挤在这么一个方寸之地,每个人又能抢占多少空间? 还有人面皮抽动,目露凶光,不怀好意地四处打量。 囚徒之中,原本就有很多亡命之辈,生死搏命,对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娘的!死就死吧,老子要大战一场,死个痛快!”一名虬髯大汉受不了这窒息的气氛,双手挥舞,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 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原地站着,不敢草率行动。 上万人的战场,只能存活一个,谁有那自信,成为唯一的幸运儿? 不过,这种状况显然不会持续太久。身处火药桶中,只要一点火星,就将引发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却见一人挺身而出! “红昙会的弟兄们,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听我一言!” …… 鼎外 那艘八十丈长的飞舟已不见了踪影,一东一西两只鼎耳上,此时各趺坐一人。 正是古铮和寒蕤。这两名人类的元婴修士,面容安详,双目微垂,两只手不断打出各种法诀,身周隐隐可见光纹波动,如涟漪般飘荡入下方的巨鼎之中。 不过,若是有精通丹道器阵的宗师在此,却是可以轻易分辨出,两人手法实则大相径庭,一个是打出的是器诀,正在全力催动和控制巨鼎的运转。 另一个则是丹诀,天地造化炉的炼化之力,正以炼丹的手法,缓缓引动。 巨鼎附近,那七八千名未被选中的囚徒,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一大片茂密的草丛之中,裸露出几块寸草不生的黄土地,在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人呆过。 鼎腹正下方,此刻却站着两名瘦削矮小的老者,一人身着黑衣,容貌更为苍老些,正是妖尊子魁。 另一人紫色袍服,脑袋尖细、形貌丑陋,一对又圆又小的眼珠子正眨也不眨地盯着头顶,神色颇为激动。 乳白色氤氲雾气,正从鼎底中央的一处开孔之处流出,在阵法的约束之下,丝丝缕缕流向地面上的一个石盆。 半刻钟后,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凝聚而出。 “流出来了,真快呀,哈哈,愚蠢的人类!”紫袍老者得意大笑,接着鼻子用力抽动几下,面露狂喜:“师尊,好强大的生命之力!这福寿鼎,果然是好东西!” 妖尊神色澹然:“子窦,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才第一滴,老夫要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