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人影倏地离地而起,如一头黑色的巨鹰,直冲巨鼎南边的凸起而去。 寒蕤讶异地睁开双眸,瞟了眼古铮火急火燎的背影,又闭上了眼睛,一脸不屑。 老娘倒要看看,你还要拖到何时! 古铮手指掐动,双手在凸起各处位置快速点动,数十息之后,这座“坟茔”仿佛变作了两扇弧形的对开大门,豁然洞开。 一百二十八颗黑白石子整齐排列,历历可数。 古铮脸上稍稍一松,旋即双目圆睁,面色大变! 黑曜石,白,白崧石…… 被掉包了! 一股寒意由心底冒出,他浑身冰冷,身躯禁不住微微颤抖。 谁干的?这是谁在陷害老夫! 心中一动,他勐地看望向百丈之外,犹在凝神闭目的女人。 唯一的嫌疑人。 …… “寒大人,”古铮目光落在前方的空地上:“想不到寒大人对阵法之道,造诣也不浅啊,古某佩服!以往古某自诩阵法第一,原来竟是井底之蛙,让寒大人见笑了。” 这家伙拖延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现在才来和自己说话,言语中却又遮遮掩掩,意有所指,寒蕤心中更为不耻。 你这是装不下去,终于承认传送阵是个幌子了?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不无自矜道:“小女子于阵法不过是略有所得,哪敢和古大人比肩。” 果然是你! 古铮勃然大怒,同时也放下心来。既然知道是面前这人所为,这事就不至于不可收拾。倒是寒蕤为何这么做,却是让他百思莫解。 他城府很深,于是压住火气继续探问道:“古某人性情耿直,说的不好呢,便是顽固不化,行事不知变通。若是因此冒犯了寒大人,还请看在多年共事的份上,勿要往心里去。古某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了。” 对方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寒蕤不由心怀大畅。 看来姓古的是知道瞒不过去,要和自己摊牌了吗? 她心中得意,脸上却依旧不假辞色:“古大人客气了,小女子哪有这么大的面子,敢让古大人赔罪。古兄倘能以诚待人,莫再如昨晚那般,将小女子玩弄于股掌。小妹便已感激不尽,又怎会让古兄为难?” 昨晚?昨晚我对这女人干啥啦!玩弄于股掌?我怎么不知道! 古铮愈发迷惑,正要问个究竟,童孔蓦地一缩,已瞧见远方天空,正有数人朝这里迅速接近。 他顿时没了和这女人继续周旋的兴趣,当下脸色一变,怒斥道: “寒蕤!你若是对在下有成见,大可敞开来说,古某一力承担便是!为何却要针对圣尊大人!” 对方突然变脸,还顺便扣上一顶大帽子,寒蕤又惊又怒,又是疑惑,骂道: “姓古的,你瞎说什么呢?本宫哪里针对圣尊?” “若不是针对圣尊,你为何行此鬼祟之事,耽误圣尊大人的大事?” “姓古的,你敢造谣中伤!老娘哪里……” 寒蕤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苍老的声音: “二位大人,何事争执啊?” 话音由远及近,当最后一个“啊”字传入耳朵时,一位身材矮小形貌瘦削的黑衣老头,已昂首傲立在巨鼎上方,面色平静。 “参见圣尊!”古寒二人慌忙见礼。 “平身。”妖尊摆了摆手,注意到场中已收拾得干干净净,问道:“古大人研究这残阵一月有余,可有收获?” “属下惭愧,”古铮低着头说道:“阵中各符纹要义,属下略有所得。只是,逆贼之所在,尚无头绪。” “嗯。”妖尊点点头,倒也不甚在意,接着问道:“二位方才因何事争吵?怎么还牵扯到本尊啊?” “圣尊大人,请为属下做主啊!”古铮等的就是这句问话,当下指着开启的“坟茔”,恨恨道:“属下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寒大人。昨日离开之后,寒大人竟将此处的岁月流砂,全部取走!” “属下无能,未能追回失物。还请圣尊出面,帮属下讨回这些灵砂!” “什么!”寒蕤骇然变色:“姓古的,你血口喷人!本宫昨日枯坐一夜,替你驱赶风雪,你不思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诬陷我偷窃岁月流砂。你,你简直卑鄙无耻!” 妖尊神识顺着古铮所指方向扫去,脸色顿时也变了。 “岁月流砂,老夫的岁月流砂呢?”阴恻恻的声音问道,仿佛来自十八层地域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寒大人拿走了!” “姓古的监守自盗!” 二位元婴抢着回答,互不相让。 “古大人,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妖尊按捺住内心的怒火,点名道。 “启禀圣尊……”古铮当下将昨日他因故离开,拜托寒蕤看护巨鼎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属下这一个月寸步不离福寿鼎,绝不可能有人去动手脚。唯有昨夜属下不在,今日岁月流砂便出了事。属下想请昨夜留在这里的寒大人,给诸位一个解释!” 他说这话的时候,陆续有人来到妖尊身后,为首者正是子窦。 “嗯,寒蕤,你怎么说?”妖尊面无表情道。 寒蕤这时已渐渐冷静下来。 “这一定是个陷阱!”她心中思忖。姓古的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将岁月流砂取走,却一直隐忍等待,直到老娘昨日来到这里,方才借口离去,原来竟是要嫁祸在本宫身上,好生歹毒! 老娘岂能让他遂了心愿! “圣尊大人,”她沉声道:“属下于阵法之道,不过略知皮毛。属下自问没有这个本事,能在一夜之间破解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