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沉着,眼睛在暮霭天色下发凉,以为他是生气了,咽了口唾沫,闭上嘴。
江沉心思不在他身上,瞥了眼看台,女生堆里已没有了那道小小的身影。
她是最不爱凑热闹的人。
他忽然觉得烦躁。
为她不明缘由的到来,也为自己因她而动的心绪。
另一边。
陆眠找到定位上的位置,映入眼帘的不是她哥那辆万年不变的保姆车,而是辆黑色越野。
夜幕下像只猛兽。
心下了然,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窗户降下,露出张俊朗的脸。
“Surprise!!”顾维骆探出脑袋吓她,“见到我有没很惊喜?”
陆眠神色冷淡,像在看傻子。
她往副驾驶那昂了昂下巴,“让我进去。”
“......”
顾维骆这才看清她耳朵和鼻子都红了,赶忙落下车锁。
陆眠绕到旁边上车,还未坐稳,顾维骆探身帮她把安全带拉好。
“外头是不是很冷?”他问,顺手摸了摸陆眠耳朵上的尖角,“这么冰。”
这个动作他以前常做,并未意识到不妥。
可陆眠反应却异常激烈,先是躲开他的手,接着整个人往后倒,皱着眉一脸警惕地看他,可惜眼睛生得又大又圆,瞪人时没有半分杀伤力。
顾维骆愣了几秒,很快又露出个笑。
“长大就不好玩喽。”他揉了把陆眠的脑袋,将那搞得一团乱。
“我不是玩具。”陆眠炸毛。
“好好好,不是玩具,”顾维骆妥协,将暖气调高些,握住方向盘,抱怨似的,“见到我怎么也没点惊讶的情绪?”
陆眠沉默了会:“你和我哥说话又不一样。”
“他晚到不会和我说原因,只会叫我去公司等。”
“嚯,看来我借他账号还是多此一举,提前给你报信了,”顾维骆自嘲道,打开蓝牙,驾着车拐出巷子,“你哥临时有事,叫我来接你,有没想吃的东西?”
“没。”
“那就我来定,之前听人说有家排挡挺好吃的。”他打开导航,搜索个极偏僻的位置。
陆眠窝进椅子,心想他个活动范围和朋友圈都仅限于警队的,上哪知道这种导航都要手动定位的店。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下一秒,车载电话就响了。
隔着屏幕和耳机,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身份,但从顾维骆态度的转变上也能分辨出大概。
“带朋友妹妹去吃饭,”顾维骆语气温柔,眼里却透着股散漫,“真是妹妹,都还没成年,骗你干嘛......可别,我俩什么关系啊,没那关系......”
陆眠支起脑袋,看着顾维骆漫不经心的侧脸,越发觉得这人割裂。
明明是个正派的人,这会笑得像个二世祖。
“行了,有什么明天再说,还有小孩在呢。”
不知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顾维骆脸上流露出不耐,随口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转头和陆眠对上视线。
”前女友,”他浑不在意地笑,“别告诉我爸啊,他知道了要揍我的。”
陆眠迅速扭头,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不说话。
越野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排档前停住。
说是排档,不过是几个蓝布加桌椅支起的小摊,顾维骆隔着车窗问老板有无座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喊陆眠下车。
俩人找了个靠海的位置落座。
对面厨房里,烤架上火烧得正旺,烤料的香气混着油香,滋滋作响,随着老板一声吆喝,一盘盘烧烤小炒就被送上餐桌。
顾维骆记着她的喜好,从水箱里挑出几道海鲜让店员拿去杀,又给她要了杯热奶茶,自己则是可乐。
“这儿海鲜都是从海里捞出来现杀现烤的,今天哥哥请客,放开吃。”
奶茶上来,顾维骆往里插了根吸管,推到陆眠面前,还没来得及给她调蘸料,电话又响了。
陆眠咬着吸管扫了眼,不同的号码。
顾维骆好像不太想接这电话,等了几秒见那人没挂断的意思,才起身去外面,回来时菜已经上了大半。
陆眠戴着手套,在和大虾较劲。
他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将虾剥了,放进她面前的蘸料碟。
“前女友?第二个?”陆眠垂着眼问。
她平日安静得过了头,很少有这么尖锐直接的时候。
顾维以为自己听岔了,脱口而出:“什么?”
问完才反应过来,心上异样,嘴里却还是没个把门:“真是长大了哈,都开始管哥哥了。”
陆眠没说话,只是看他,眸子深邃潋滟,像不远处的海面。
“......不是,之前案子碰上的,想约我出来吃个饭,”他挪开目光,手上动作不停,剥完擦擦手,坐下来说正事,“你哥哥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说说吧,怎么回事。”
他说的是早读那事。
那天后郑德兴总是针对她,学校里一个老师相对学生处于天然的压制地位,有时甚至都不用干什么,讲台上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就足够让她被人孤立。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简单,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顾维骆扫一眼就知道她怎么回事,“在学校发生什么事了?”
陆眠犹豫了下,说了当天的情况。
顾维骆听完,笑了:“就为这事?那些孤立你的是你朋友吗?”
陆眠摇头。
“那不就得了,一群不重要的人而已。”
顾维骆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随意安慰几句,就开始教育小孩:“但你以后也要长点心,有委屈我们私下解决,你这样当面给他难堪,他心里不舒服,可不盯着你整么?”
“......”
陆眠没反驳,也没接话,盯着不远处的海,脑中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傍晚,天边是罕见的火烧云。
漫天残红中,江沉坐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