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唱片机,放了一首伴奏曲。
夏戎穿上形体鞋,在双层把杆那做压腿的热身。一支舞练了又练,停下来喝水的时候,才注意到门外有人在喊她。
“妹仔……跳舞的那个天鹅妹妹!”烫了个锡纸烫的男生趴在玻璃门上,踮着脚往舞蹈房里看。
见她瞧过来了,男生才努力地挥挥手。
门内侧的报纸贴得很高,显得他这不太够的身高有些滑稽,不过他们看上去倒都和她一样是17、8岁的同龄人。
夏戎拿起毛巾擦汗,开了门:“你是?”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少女,一脸痴相,下意识就自报家门:“我是路子明。道路的路,儿子的子,明天的明!”
“……”
夏戎沉默了两秒,她显然不是在问他名字啊。
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一般,旁边传来一道懒怠紧劲的男声,嘴里还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不客气地骂了句———“傻逼,说事情。”
这人正好靠在拐角处。
一身利落的黑衣黑裤,侧对着他们,眼皮都未抬。
夏戎就在门口没往前走,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她目前眼睛的视力不离得很近也看不清楚。
只感觉他人高腿长,斜倚着墙,弓着背还比她平视的角度高一大截。
T恤裸露出的后颈皮肤很白,棘突骨节透着冷感,手臂上的青筋脉络微凸。他似乎在玩游戏,隐约能听见贪吃蛇撞墙的模拟声。
被那道声音一提醒,路子明才开口:“噢!妹妹,有没有一份外卖放在你这?我人在对面网咖,不小心填错地址了。”
“有的,在这里。”
夏戎把门全打开了,指了下门后边放着的那一大份外卖盒子。
“谢谢。”路子明走进来才感觉到舞蹈室里有多闷热,不由得赞叹了句,“里面怎么跟烤箱似的,你们学跳舞的是真能吃苦啊!”
夏戎还没接这话。
外面那人已经对男生的磨磨唧唧感到不耐烦,冷声:“别废话。”
他声音很好听,但态度好凶。
也不知道得长了张多凶神恶煞的脸。
好在路子明似乎并不在意,还笑着用口型对夏戎说了个“再见”。
门还没关上,路子明贱贱的声音又在走廊外面响起:“周爷你怎么也不转头看看那天鹅妹妹啊?感觉是张新面孔,贼白净漂亮,明明都满头的汗了,脸上却跟化了妆一样!”
他这话并不算夸张,夏戎生得何止一个“白净漂亮”足够形容。
她是浓烈艳丽的长相,娇俏的下巴和蛇蝎的眼,每一处都精致细腻。学舞蹈的缘故,细长的天鹅颈和窈窕纤薄的肩背倒压制着五官的风情味,多了几分清冷感。
等了几秒,那道懒洋洋的声线才轻嗤了句:“你是牛蛙?”
路子明有点懵逼:“什么意思啊?”
门关到一半的夏戎也顿了下,想听后文。
男生散漫又欠地回答:“牛蛙最喜欢盯着天鹅。”
路子明:“是癞/ha/蟆喜欢吧?”
“客气什么?都是你亲戚。”一声口香糖泡泡被吹破的声音,轻脆又响。
“……”
夏戎抿唇,把门关上之前听见路子明气急败坏地在走廊上怒嚎,在对着那人骂脏话。
下一刻不知道是不是被摁着打了,骂声一转,变成了识相的求饶。
她不自知地弯眸,发了片刻呆。回神后,继续练舞。
本来以为今天的好天气能持续到晚上看见繁星点点,只是在下午五点五十分的时候,天穹阴沉下来。
夏季的沿海地区总是属于动不动就来光临的台风雨。
尽管预见到要下雨了,夏戎在乌云混沌密布的那一刻已经关门准备回家。但走到半路,天色还是早早就黑了个透。
小镇的路灯少,光线昏黄乌沉。
萧瑟的夜风呼呼作响,路面上有塑料袋子被刮得在空中打转。
夏戎眼睛的视力本来就模糊,这会儿捏着手机又听着轰隆预备的雷声在犹豫要不要开手电筒。
“嘎吱”一声踩着易拉罐的声音打断她的动作,前面传来一声流里流气的吆喝“哎哟,大晚上的还有这艳福!”
她心口一紧,闻到一股浓重酒味。
黑漆漆的夜巷口,暴雨要下不下的,狂风吹起海面上的薄雾,显得这里的一切昏暗活动都如此猖獗。
三五成群的几个混混醉醺醺地围过来,把来不及跑的她逼至墙角,还没靠近时嘴里已经说着放浪的话。
为首的是个胖子,个子不高,色眯眯的一双眼睛从她被风刮乱的发丝看到她伶仃的脚踝:“妹子,一个人啊?”
“我哥就在前面那个水果店那,他快过来了。”她牙关在抖,强装镇定地指了下几百米远的十字路口处。
那里还有一两家店开着,能看见灯光。
但这么远,必然听不见声音。其实就算听见了,小县城里的人似乎都早就学会事不关己,明哲保身这一招。
几个人不好糊弄,都纷纷大笑起来。
胖子伸手拾起她一缕头发,猥琐地闻着清香,口气亲昵又恶心地问:“你哥哥是镇上哪个?要不你陪我们去玩玩,这里的哥哥随便你挑啊!”
粗哑的声音一道道附和,醺臭的酒气从他们嘴里传出来:“是啊,我们不都是你哥哥嘛!喜欢哪个哥哥?”
夏戎一阵反胃,在胖子要继续碰她肩膀时往墙后退了退。突然看着他们身后,大声开口:“你是谁啊?”
几个男人互相看看:“你问谁呢?”
夏戎不答,只盯着那一块黑暗处:“姐姐,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哪来的姐姐?”这群人莫名其妙地回头找。
夏戎捏紧手机在背后,慢慢地摁到紧急呼叫键上。又一脸认真地望着那边,声音细柔:“你们都看不见她吗?穿着红色裙子,红高跟鞋,很长的头发,脸很白。”
“我操,你他妈见鬼了吧?”
几个男人酒都醒了一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