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之间意见相左,那肯定是要听主人的。既然浔王说可以,就是可以。
想要正大光明地打入贼寇内部,除了被抢进去,也没什么好法子。
九笙站直身子,准备去置办两套漂亮的衣裙,被抢嘛,总得先拿出诚意,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些。
哪知她还没来得及说告辞,浔王竟改主意了。
“确实不行。”
嗯?
“是本王没考虑周到。”
哎?
九笙脑海里的不可置信全都转到了脸上,浔王就面对着她这一脸的疑惑,继续道:“阿笙姑娘一介孤弱女子,确实不该为此事冒险。”
这正常么?!
一个王爷不仅听了属下的话,改了主意!还改的这么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影响他身为王爷的威严!
这根本不对劲啊!
“荷风……”
荷风在旁绝一抱拳:“在!”
“你去罢。”
“是,”荷风领下命令,“属下这就去准备。”
九笙愣愣的看着荷风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道:“荷风姐姐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到底是准备去被抢,还是准备去抢人?”
她又调转回目光,看向浔王:“王爷,雾峰山上的贼寇能躲得过多次清剿,肯定不是傻的。荷风姐姐一身气势太过凌厉,一个眼风扫过去,哪个敢抢她?王爷方才同意奴家的建议,不也正是有此顾虑?”
浔王也有些犹豫,拿眼去瞥无名,但见无名神色淡漠,就知他主意已定,不会更改了。
九笙看不明白他二人你来我往的眼色:“说句冒犯的话,若王爷与无名官爷是那贼寇,瞧见奴家与荷风姐姐,会选择抢谁?”
浔王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本王自是会抢走荷风丫头。”
九笙眉梢一挑。
也不知浔王是为了不让她去,故意这么说的,还是被她这一个假设,试探出了几分真心。
眼下真心假意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没得到想要的且该得到的答案!这答案一听就不公正!
“无名官爷呢?”
无名瞥了她一眼,不仅对她的假设丝毫不感兴趣,还半点儿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她留:“你不许去。”
这油盐不进的家伙。
九笙也不生气,默了片刻,直接抬袖掩唇轻轻地笑起来,一双眼睛亮亮的,就盯着无名瞧。
无名被她盯的不自在,撇开了脸去。
浔王也有些莫名:“阿笙姑娘笑什么。”
“无名官爷这是嘴硬心软,担心奴家,还不好意思承认呢!”说着,她故意往无名身边一靠,手捏上他的衣袖,“无名官爷,我知你是怕我有危险,会受伤。但以奴家的功夫,是那么容易受伤的人?”
话音落下,无名转回头,看了她的手一眼。
这手,正巧是他不久前刚上完药的那只。此时此刻,他是沉默没说话,但这个动作,明显是在提醒她——
她就是一个连走路都能摔倒受伤的人。
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九笙赶忙把手收回来,换上另外一只,继续道:“不然各退一步,让我与荷风姐姐同去如何?这样既能保证我们两个成功被抢,在雾峰山上我们还能相互照应,如此一来,肯定万无一失。”
浔王赞成:“确也行得通。”
就等无名松口,两人一同望着他,可他却始终将唇紧紧抿着。心里分明已经认同了这个好法子,嘴上就是固执的不肯应。
九笙不明白,他究竟在坚持什么,或者也可以说,她不明白,他到底在挣扎什么。
许久之后,无名把衣袖从她的手里扯走,人也从她身边走开了。
只留下两个字:“随你。”
九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人……一直这么别扭么?”
“从前,他打定的主意,可绝不会改。阿笙姑娘倒是能左右他心意,让他动摇的第一人。”浔王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姑娘与本王这护卫,早就相识?”
“奴家哪有这好福气呀,”九笙勾起唇角,笑得极尽真诚,“锦州城里初相识罢了,或许无名官爷与奴家一样,亦觉得……一见如故?”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九笙与荷风便已准备妥当,离开行宫前往雾峰山。
九笙依旧一身淡粉纱裙打扮,飘飘若仙,荷风则脱下了经年不变的黑色劲袍,换上了一身白衣。
两人都戴了帏帽,背了包袱,装成一对从远方来探亲的姐妹花。
当然,这帏帽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将荷风的气势给遮一遮,免得生丝的事还没打探出来,她们就先露馅了。
行宫门口,浔王与无名来给她二人送行。
雾峰山乃贼寇聚集之地,让两个女子前去,浔王脸上到底还是挂了几分担忧:“生丝事小,你二人安危事大,若察觉不妥,速速离开,不可久留。”
荷风没抱拳,只点了下头:“是。”
“无名官爷,”九笙将面纱撩开一个角,“你就没什么要叮嘱奴家的么?”
“没有。”
这直接了当的回答,噎的九笙半个字都不想多说了。
许是看出她有些不高兴,无名沉吟片刻,才道:“到了山上,莫要冲动,莫要莽撞,更莫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胆大妄为,需知……”
“你还是别说话了。关心就不关心,不关心就不关心,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无名眉梢一挑,似要辩驳,九笙抬手打断他:“你若不信奴家,奴家大可以给你立个军令状。”
她翻身上马,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撩着纱巾,居高临下地看他:“三日为期,必将生丝之事探听明白!”
见她这般,无名眉头皱起来,可说出的话仍旧半点儿不让:“这些话,待你平安归来,再说不迟。”
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真真切切地证明了,她一早在行宫门口的话,确实说早了!
说得太早了!
因为她同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