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开口问,施粥的小弟弟委委屈屈的躲在了他身后,同他说明了原委。
“让哥哥,是他们,他们要粥,可是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我们的粥也早已派完了,他们让我们重新煮,我实在气不过,就说了几句,他们原本就住在京中,根本不是什么难民,每日都来,多余的我们就给了,可今日没有了,他们还要,甚至要将我们的米都搬走,还打翻了粥桶”
粮食物资本就是捐赠给难民们用的,如今大半个月过去了,朝里募捐的银钱早已用得差不多了,难民们也有陆陆续续的能自力更生,离开了这里,每日施的米粥便日渐少了。
从前京中也有不少百姓混入难民里领粥,但下面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浪费就行,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就是!我们大季朝募捐的银钱,买的也是我们大季朝的米,用的也是我们大季朝的水,凭什么他们西凉人能吃,我们大季百姓就吃不得!”
“京中黄口小儿都知,朝廷里募捐的银钱都为赈济灾民之用,天灾面前,还分什么季朝与西凉,更何况,尔等日前过来领粥,我等亦一视同仁,予以发放,今日粥米少,故而煮得少了点”薛让道。
“煮得少了,那就把多余的米都发给我们!”
“我方才说了,京中黄口小儿都知,朝廷里募捐的银钱都为赈济西凉灾民之用”
“你方才也说了,天灾面前,还分什么季朝与西凉!这钱是我们季朝的钱!这粮食也是我们季朝的粮食!凭什么他们吃得我们就吃不得!他们脚下还是我们季朝的土地!这天下也是我们季朝的天下!我们能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
“这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薛让一语,气震寰宇,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慑住了,王宝钏都哑然的抬了抬眼睛,只听,他继续说道。
“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即为天下,大道之行,天下为公,若无百姓,何来天子,若无社稷,何来主君!苍穹之下,悠悠万民皆是这天下之主!我季朝殿上之君都容得下异国子民,尔等为一口饭食在此争执,才是失了我大季风范!”
“你……你说什么,我们听不懂……”这群人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不懂。
“我说,尔等若执意要粮,我们就只好上报给魏将军,若魏将军也觉得,这粮应该给你们,我们绝对没有二话!”
“这……这……多大点事啊,还要闹到魏将军面前去,那个……我媳妇喊我回家吃饭……”
那群人像过街老鼠一样,低着头灰溜溜的都走了,王宝钏还站在原地,看着薛让回不过神。
从前只以为他是个交友广阔,又为人和善的江湖人士,如今看来,他不仅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进退有度,而且胸怀天下,心系万民,应该是个有大智慧,大志向的栋梁之材。
薛让走到了她面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王兄,怎么了?”
王宝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薛兄方才那番话说的真好”
“不过都是掉了些书袋罢了,王兄既然是秋闱应试学子,我倒是颇有班门弄斧之嫌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去年冬日,我取寒梅以雪水晾了些酒,眼下时节,正是香醇的时候,我搬了几坛过来,想与他们共饮,王兄要不要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