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朗气清,又是个好天气,王宝钏抱着绿梅出了府门,站在门口却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
她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从头到尾的慢行了一遍,期待着像从前一样偶遇他。
但可惜啊,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见到人。
呼……怎么回事啊?以前每次出来都能见到他的,今天刻意去寻他,反而还寻不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就算我能等,这绿梅也只怕是等不了了吧,这么稀罕的东西,不会就这样折在我手里了吧。
这次见到他,一定要记得问他住在哪里才行,要到哪里去找他呢?
王宝钏站在原地细细的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先是去了红袖招,问了洛璃姑娘与韵儿姑娘的绣庄,那两位姑娘在红袖招干了那么久,里面随便一个店小二都知道他们,她寻到了洛璃姑娘与韵儿姑娘的绣庄,很自然的就打听到了薛让的住处。
洛璃姑娘还顺带着说笑了一番,“听薛公子说,与王公子都见过数次了,王公子居然还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还要向我们来打听……呵呵呵呵呵……”
王宝钏也只能笑着回应,“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嘛”
其实在听到洛璃姑娘说薛让住在武家坡自静湖畔的时候,王宝钏还是吃了一惊的。
武家坡她太熟悉了啊,上一世那十八年,她几乎走遍了那个山头的每一个角落。
自静湖是武家坡脚下的一汪静水,她自然也是去过的。
只不过哪里并没有住什么人,只有一片烈火焚烧后灰黑色的痕迹。
她抱着绿梅,跟随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的寻了过去。
武家坡下,杨柳纷飞,绿水之畔,立着一栋静静的木头小屋,屋前三两许桃花树,这个时节已经凋谢干净了,粉红色的花瓣落了一地,铺了满满的一面,树上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那边的木头架子上,也摆放着几盆枯枝盆栽,有的抽了芽,有的开了花,还有的只是几抔黄土。
小木头房子还有一面是直接搭在自静湖水里的,闲时钓鱼乘凉,别有一番韵味。
这屋子的主人一看就是个风雅肆意之人,真奇怪啊,上一世我来过这里啊,也是在刚认识薛平贵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听薛平贵说这里还住过人啊,那时候这里都是一片灰黑色的焦土。
难不成是走水了?这木头屋子烧起来半个时辰就没了,也不对啊,这屋子立在湖畔,就算是走水了也应该不至于烧得什么都不剩下吧,难不成是他得罪了什么人,家被人放火烧了?
王宝钏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寻了进去,“薛兄,薛兄?”
书房里的薛让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停下了手里的笔,连忙迎了出来,“王兄?怎么上门拜访也不说一声,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远迎什么啊,是我冒昧打扰才失礼,薛兄在写什么?可是准备秋闱应试了?”
薛让低眉浅浅的笑,“没有,家中幼弟,日前对草药有了兴趣,说我走南闯北,博文广知,托我写一些熟知的草药罢了,对了,秋闱在即,王兄近日怎么有空寻到我这里来?”
“哦,不是我,是我三堂妹,呵呵呵呵呵……”王宝钏笑着说了早已编好的理由,“那,之前在相国寺她得了你一株绿梅,绿梅本就生长在南方,现在入夏了,更加不好照料,府中的花匠没有照顾好,今天早上起来就发现这样了,她知道我认识你,便让我带来给你瞧瞧”
薛让将她手里的绿梅接了过来,略微观察了一下,“应是浇多了水的缘故,我这里有一些养好了的南土,换上,再养个三五日试试看,也请王兄转告三小姐,不必担心”
“南土?京中还能养出南土来?”王宝钏的关注点显然在另一件事情上。
薛让微微扬了扬嘴角,带着她到了屋外一个撑着雨棚的角落,雨棚下面有一个用栅栏护起来的坑,里面都是湿润的泥土,他蹲了下来,一边给绿梅换上新土一边说道。
“南地偏湿,北地太干,故而很多花草从南地移过来都存活不了多久,我托朋友从南地运了些土,日常也依照着南地的气候养着,虽然比不上南地天然的雨露,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相似的,现下也只能先用这个法子了,绿梅就算在南地都是稀罕物,能不能救回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打紧,不打紧,救不回来也不要紧”
“只是颇为可惜了,这绿梅本是南地一友人所赠,回京之时,实在割舍不下,便一并带来回来,三年不曾抽芽,我才将它养在了相国寺,姻缘巧合之下才到了三小姐手中,若是救不回来,着实可惜”
“额……那个……”听到他这样说,王宝钏这个始作俑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非常难为情的说道,“对不起啊,薛兄,我实在不知道你这绿梅来得这么不容易”
“王兄说笑了,这与你本没有多大关系”
“不,不是,我是替我三堂妹向你道个歉,都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它”
“不打紧,花既然赠给三小姐了,那就是三小姐之物了,那日在相国寺,三小姐七步成诗,在一众京中贵胄中赢下了这株绿梅,想来也是惜花之人,她必不是故意的,再稀罕也是个物件罢了”
“那……那就辛苦薛兄了……”
薛让袖子卷得高高的,蹲在泥地边,专心致志的给绿梅培入了新土,王宝钏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就这样蹲在他旁边,一只手托着腮,歪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漂浮着淡淡的笑意。
终于,他站了起来,将这株半死不活的绿梅放在了花架上,然后洗了个手,扯了扯衣衫,“好了,我能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么多了,还请王兄回去转告三小姐,让她不必担忧,也不必内疚”
王宝钏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是迷一样的安静。
她是带着生病了的绿梅来的,现在绿梅安置好了,那她就应该不打扰了,但是很明显,王宝钏还不太想走,客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薛让这个主人怎么都不好开口送客。
气氛略微有些难堪了,于是乎,薛让干咳了两声,给出了一个提议,“那个……王兄,家父已经睡下了,实在不好接待王兄,我日前想着借夏日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