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二殿下像是同王宝钏八字相克,两人一见面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好在也没有长辈与旁人在,这场把脑袋提溜在手上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两人也不欢而散,没有给对方留什么好脸。
不过,季勉倒不是闲着没事做,跑到上阳庄来凑杰宴的热闹的。
杰宴作为朝廷选拔官员的盛宴,在科举之前是很受朝廷重视的,不仅文武百官皆要列席,连老皇爷也都会亲自出题考评,大行科举之后,杰宴虽然被保留了下来,但是作用大不如前了。
虽然近年来也偶有直接从杰宴上推举为官的,但是在为官之后,都还是参与了科举应试的。
应试成果不好的,也会直接影响到以后的仕途。
如今参与杰宴的都是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员,杰宴被当做了一场同青年才俊交流的盛会,朝廷为了表示对年轻人才的重视,从前的规矩还是没有改,每年杰宴老皇爷也都会亲自出题。
二殿下季勉就是来替老皇爷送考题的,顺便考察一下杰宴的一应安排,好回去给老皇爷复命。
不过,他来上阳庄,也是带了私心的。
上次傅容清同他说,苏龙正在调查当年傅家贪污五百万两修建河堤的官银一事,他知道苏龙事忙,自己忙着找皇兄也没什么空,借着这次机会,正好来问问情况。
苏龙只同他说,查到官银就查不下去了,当年指证傅大人贪污公款的证人全部离奇消失了。
对于这个结果,季勉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就笃定了傅家是被冤枉的。
他拍了拍苏龙的肩膀,说道,“苏大人,当年水患,百姓受难过万,官银不翼而飞,兹事体大,如今连证人都离奇失踪了,这背后只怕藏着更深的阴谋,于公于私,本殿都希望你能找出真相,若是有什么需要本殿出面的地方,尽管开口,本殿一定竭尽权力协助苏大人力破此案”
“殿下客气了,原本就是臣分内之事”
苏龙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微微抬了抬头,看了季勉一眼,试探道,“只是……殿下真的什么忙都愿意帮吗?为了找出真相,甚至不惜性命……”
“什么意思?”一贯玩闹的季勉都认真了。
但是苏龙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了一句不过随口一问,就糊弄过去了。但是他知道的,作为饱读诗书,见惯了皇家血案的状元郎,他怎么能不知道,栽赃两江提督,私藏五百万赈灾官银,消灭所有人证,有这个本事的人,怎么会寻常宵小呢,陛下尚未立储,万一涉及到子嗣皇位……
二殿下亲临,就代表着杰宴的一应事务都已经呈报给陛下了,礼部的一应官员都加快了准备的速度。
杰宴就订在入伏之后的第一天,从上午开始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
上阳庄前,礼部官吏对参与杰宴的才子们也并不严厉,只要手持杰宴名贴者阶可进入。
按照惯例,宴席订在下午,朝中大臣们也都是无宴时分才到。
但是来参加杰宴的俊杰才子们也不乏有从外地推举过来的,故而早早来到了京中,也早早进了这上阳庄,朝中大臣们也不乏想提前见见自己所推举的俊杰,零星点点,也有提前来的。
来早了的人,有的在逛园子,欣赏着夏日的美景,有的在高谈阔论,卖弄才学。
这也正好给了带着相亲目的的王宝钏观察他们的机会。
王宝钏本来对他们这些人都没什么兴趣,不想出去瞧的,但奈何啊,两位姐姐非要催促着。
还特意逼着她换了艳丽的衣裳,钗钗环环戴了一脑袋。
王宝钏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去。
首先见的是大姐姐最瞧得上的一个,叫什么苏子铭,听说他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十五岁就科举中榜成为了秀才,家也在京中,虽然是务农出身的,但好在人品贵重,家世清白。
瞧见他的时候,他正同几个才俊在莲池边上赏莲,那几位闲来无事,正在以“莲”为题,相互作词。
既然是大姐姐极力推荐的,王宝钏也是留了心的,仔仔细细的瞧了一眼。
只见那苏子铭看了莲叶好久,咏道,“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王宝钏几乎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大姐姐见她轻执纨扇轻笑着,问到,“怎么?不满意吗?”
“什么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啊,大姐姐,你就是被他给骗了,十五岁就中榜成为了秀才,只怕是江郎才尽,到现在都还是个秀才吧,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是唐代温庭钧之作,他不过是仗着自己书读得多借圣人之口哄骗他们罢了”王宝钏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且啊,写莲的诗词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一句啊,洛神波上袜,莲蕊有香尘,将莲花的香比作姑娘家的袜子,实在太过轻浮,难当大任”
第二个见的是二姐姐最为推荐的一个人,叫什么徐轶,行伍出身,据说曾经是二姐夫手下的兵,不仅天生神力,而且战场杀敌甚为勇猛,早年父母双亡,是个可怜的孤儿。
王宝钏一行人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撸着袖子在举石头,周围一片叫好声。
这个玩意儿简直惊掉了王宝钏的下巴,但一边的二姐姐倒是满脸花痴,“看见了吧,看见了吧,我就说此人神勇无敌,力气可真大,说不定胳膊上的肉都比我们家……”
“咳咳!”大姐姐红着脸猛咳了两声,提醒她注意言辞。
王银钏也意识到失言了,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她是真心希望这个人来做自己的妹夫,像王宝钏解释道,“宝钏,姐姐告诉你啊,练武的人脑子都简单,不像读书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这个徐轶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但是知根知底,神勇无敌,来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大有前途”
“二姐姐,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二姐夫那样只会打架,头脑简单的莽夫的,他连书都没有读过几天定然也认不得几个字,我若同他一处,岂不说话都费劲”
从听到“头脑简单”、“只会打架”、“莽夫”这几个字开始,王银钏就没有再注意自家三妹妹后面的话了,立刻撸起袖子轻锤了她一下,“怎么说我们将军呢!我们将军可不是莽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