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并不是受精卵的形态,我是一个成熟、赤身L体地,面朝下漂浮在泳池里的女人。
我下意识地剧烈咳嗽一阵子,喉咙、鼻腔,包括胸口的肺叶都火辣辣地疼。
这他妈的又是哪?我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拿起旁边躺椅上的浴巾随便裹在身上,拉开玻璃门进了房子,等喝了好大一杯咖啡才全身回暖,然后就在楼上楼下东翻西找,结果发现除了一些没用的破烂,什么都没有,除了信封上写着Danielle的名字,证明我还是个罪人没错。
脑子几乎快要裂开,落地式钟表的钟摆左右摇晃,“哒哒哒”规律的响着,反复敲在我的脑壳上。我十分不满地瞥向一地的狼藉,等眼睛转到壁炉上的相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照片有点不对劲。
照片里,“我”的旁边,明显还有一块白花花的东西。
我把照片拆出来,才发现它竟然是对折的,展开,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一个男人别过脸不耐烦地看向旁边,“我”则兴致勃勃地盯着摄像头,笑容甜美。
这男人分明是Ford!
没错,他化成灰我都认得,毕竟我马上要追随他到一颗受精卵的地步了,他简直是引领我□□的至高之神!我主耶稣!
照片背面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串数字。我下意识拿起电话,发现电话旁边的墙上也用红色笔写了同样的一串数字和一个地址,被用圆圈圈起来,箭头指向两个词------
“那个混蛋”。
我拨通,等听到电话线传来规律且缓慢的嘟声,甚至开始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心里期待是他接听,又不希望是他接听。
“喂,这是Judy,请问找哪位?”
这声音,听起来都能让人联想到一个身姿曼妙眼神慵懒的火辣女人。
“我找Ford.”我强忍住心下的不满,答。
“甜心,有人找。”慵懒的声音离远了。
“哪位?”浑厚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面传来,喑哑低沉,使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在她耳边说“先别来宝贝,等等我,我会让你更快乐的我发誓”的时候。
“这里是Danielle和Meghan,我们能见一面吗?”我讨厌主动,尤其是面对总是牵扯不清的他,尤其是他身边有其他女人的时候。
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后,我又下意识地主动了!
“你打错了。”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我愣了几秒,怒火即将把我的脑壳顶爆炸。
我把电话线在手头缠绕数圈,然后干脆躺倒在堆满破烂的沙发上。
要不要亲自去问清楚,去要个死刑?
或者直接放过自己,不再找他了,该干嘛干嘛,彻底重启人生?
我还有大好的生活吗不是,我为什么不死心偏偏要去招惹一个永远都会忘了我、甚至憎恨我的男人?
好男人这世界上没有,但带着大老er的男人有一大票,我发誓!
我睁着眼睛盯天花板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就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那个墙上的地址。司机操着一口德州口音转过身问我,又瞥了一眼与我同时落座的我的棒球棍,“亲爱的,你确定要去那儿吗?”
“当然。”我挥舞着手中的美元,“麻烦快点儿。”
“Damn,现在真是什么疯子都有。”他瞪大眼睛侧了侧头,转回身,通过后视镜直视我的眼睛,“起步价四美元,我们可说好了。”
“好。”我点点头,结果没等过两个红绿灯,竟然就到了......
“我们已经说好了。”男人转过身,朝她耸耸肩,似乎是非常害怕我砸坏他的车玻璃。
我给了他四美元,下车,想着自己家的浴缸水管还坏着,不知道以现在的物价,修一次才有几个钱。
走进公寓,一楼是破烂的地毯,公寓管理员是一位呆在铁笼子里的老妇人,肩膀盖着厚厚的围巾,带着老花镜看手中的书,眼皮都不抬,“想租房还是想捣蛋?”
“我只是找7B的住户。”我后悔没把棒球棍包起来,只能浑身僵硬地答话。
“电梯坏了。”她从眼镜上方看我,又侧头向旋转楼梯的方向示意,“只能走楼梯,小心第三个台阶。那老不死的Cole一直没来修,即使你摔坏了我也不赔。”
破烂的楼梯,连扶手都松动了,我本来就恐高,只能靠着墙一阶一阶往上走,等满怀期待敲开7B的门的时候,那扇猫眼用什么东西钉死的破门哗啦一下被拉开了,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日思夜想的人微微低头,从门框上方垂眼盯着我,像极了一只撒哈拉里正看着盘中餐的沙漠巨蜥。
他变了好多,精悍的短发长长了,卷发半遮住额头,垂在脸颊旁边,眼窝泛青凹陷,整个人看起来累极了。因为屋子里没有一点光线,衬得他仿佛刚从黑暗的地狱里走出来一样。
“你想干什么?”他直勾勾地上下扫了我一眼,语气十分不耐烦。
“你一个人吗?”我想越过他跟门的缝隙朝里看,但他个头太大了,整扇门被他塞了个严实。
“不关你的事。”他说罢便要关门,我眼疾手快把棒球棍塞进门缝,破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呜咽,合页里的钉子竟然被崩开了。
他皱眉,不满地瞪着我,眉心的竖纹显得更深了。
我松开棒球棍,甩甩被震麻的手,“我们能谈谈吗?”
三人勉强能坐的沙发上,一侧堆着一坨毯子,另一侧是一只被压出一个坑的枕头,我屁股底下的沙发垫还有余温,他刚刚估计是在这张沙发上睡觉了。身后的窗户被报纸糊住一半,剩下一半用床单遮了个严实,矮桌上放着几只空威士忌酒瓶,烟灰缸里的雪茄和香烟屁股堆得像小山。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借着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楞楞地盯着他。他刚刚把头发打湿了,全都梳到脑后,露出了整张脸,额角上有一条淡粉色的疤痕。
“What?”他问出声,听起来非常不满。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开始没话找话。
“这不关你的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