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茱萸当晚接到个陌生来电，id来源地显示宜川市。出于一种道不明的预感，她大概能猜测对方是谁。
杨琼华清冷的语调传过听筒：“休息了？”
“还没。”宋茱萸擦擦头发。
“小航之前那电话注销了，这是给他新办的号码，你记得给存上。”
宋茱萸：“嗯。”
那头传来护士查房的动静，杨琼华没什么情绪，继续道：
“明莉说你这大半年去了覃溪？你要躲我也得有个度吧，那破地儿是我在报道上见过的！覃溪镇贫困村买卖妇女的消息，在同城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几十公里外就是著名的艾滋村……”
“你跑那种地方去，真就是活够了吗？”
宋茱萸拨弄着潮湿发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出神。
“哑巴了？”杨琼华咄咄逼人。
宋茱萸一度想给通话切断，“我是成年人，有分寸。”
杨琼华嗤笑：“我是真没瞧出你的分寸在什么地方！宋茱萸，从小到大，我对你操的心已经够多了吧，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啊？我并不想到以后有人通知，让我给你收尸啊。”
宋茱萸也笑了声，不甘示弱：“没人逼您来，我要真死了，就烂外边儿吧。”
针锋相对的场面早是家常便饭。
宋茱萸没有任何留恋，直接将她的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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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生这几天在县城接了新活，听小岳说是仇天的ktv营业许可没达标，需要补防火材料和消防设施。
KTV着急开业，徐生还算懂这些，被叫去帮忙盯工期。涉及到某些改造，他也得亲自上手，忙得鞋不沾地，甚至董大臀也被叫去搭把手。
宋茱萸将这几天当作休整，她每天照例上下班，学校寝室两点一线。
周五上午，校门口多了辆轻奢车。与一排灰尘仆仆的旧车停在一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学校督学办公室，不速之客前来造访。
“刘校长是吗？”杨琼华敲了敲门，“有件事情想跟您沟通一下。”
刘校长是覃溪小学的正校长，为人圆滑老道，最会见风使舵。他见杨琼华的谈吐、气质皆不凡，客客气气地请人在沙发坐下。
“请问您是？”
近期上级领导巡查走访，考察各类学校，刘校长莫名有些担忧。
“抱歉，忘了给您介绍，我是贵校聘用教师宋茱萸的母亲。”杨琼华将皮包搁在身旁。
刘校长悬着的心这才落下，顿时摆起了领导的谱儿，“这样啊，请问您有什么事？”
“今日来想跟您商讨下，宋茱萸老师办理离职一事。”
刘校长明显一怔。他见过不少帮忙办理转学的母亲，这帮忙办理离职的倒是头次见，确实稀奇。
“这事，我没听宋老师跟我提起过啊。”刘校长委婉道。
杨琼华抿了抿红唇，索性开门见山直接告知：“因为工作单位距家太远，我们当父母的实在忧心，还是希望她能够留在家乡工作。”
“不知道她当初签聘的，是事业单位合同，还是通过其他途径入职？规定的离职违约金，我们按合同照赔。”
刘校长不自然地笑笑：“宋老师是通过毕业生顶岗支教分配到我们学校的，规定实习期在上个学期已经结束。由于宋老师教学工作优秀，我校与她又续签了三年劳务合同，届时我们将提供正式岗位让她转编。”
杨琼华压根瞧不上他最后抛出的诱饵，“所以只需向校方提供离职材料，是吗？”
刘校长摸不准她的意思，“学期中途，更换带班老师，学生难以适应。要不等这学期结束，你让宋老师再来跟我沟通？”
杨琼华：“她刚毕业不久，教学甚至谈不上合格。所以还是麻烦刘校长，另寻他人接管班级，违约金，我们按合同规定办就好。”
刘校长琢磨着她态度如此坚定的理由，莫非是因为上次宋茱萸被罗瞎子绑走那事？
“嗯，实在抱歉，上次的事确实让宋老师受惊了。不过学校也特别体恤教职工，给她批了两周的病假养伤。”
杨琼华瞬间变了脸色，眼中投出锋利的光，“养伤？因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