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
进屋之后,陆芸婉被顾氏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苏毓紫也被吓得紧紧捂住口鼻,几乎因为惊惶而要从屋里退出来。
扑在床边泫然欲泣,陆芸婉道:“阿娘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陆芸鸳也有愧疚的神色,“都是阿鸳不好,没有照顾好主母……”
陆芸鸳支支吾吾道:“经常劝说主母保重身体主母也不肯听,自从阿姐被贵嫔所害之后,主母每日都茹素,只盼望阿姐能够好起来,身体消瘦的厉害。”
陆芸婉惊骇的说不出话来,阿娘怎么这样傻,为了她做这样的事情。
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顾氏恐怕宁愿受损的是自己吧,可是这件事情的症结难道不在于贵嫔么。
陆芸鸳将陆芸婉扶住,在昏暗的内室里轻轻抚慰陆芸婉惶恐的内心。
陆芸鸳、阿湄和陆芸婉三人在阿娘卧室之外居室中的一方矮榻上坐下来说话。
阿湄悄声道:“家里还算相安无事,只是自从二娘被贵嫔所害之后,夫人心里越发的自责了,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报应,当年苏氏不治身亡,夫人总觉得她对大娘也是有亏欠的,没有照顾好苏氏,我时常也劝夫人要宽心,真是不敢想象夫人的心里有多么自责。”
如何才能让阿娘的心病好起来,要让贵嫔放下心结谅解阿娘,除非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苏毓珠也没有死,可是怎么可能呢?
可是苏毓珠之死,和阿娘终究不曾有必然的关系,是因为南下的时候,苏毓珠没有抗住奔波劳累,陆芸霜所忌恨的那些事情全部因为阿爹三妻四妾而起。
到底和阿娘有什么关系,莫非存在也是一种过错么。
“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能够得到贵嫔的谅解,和二娘重归于好,那么主母的病也许能够好起来也说不定。”阿湄道。
“可是主母这心病哪里有这么容易能好起来的,要让大姐谅解是何其难的一件事情。”陆芸鸳不置可否。
“自从夫人病倒之后,贵嫔娘娘也曾遣人来问过,还送过来很多补品让太医来瞧过,让夫人好好将养呢,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又要装孝顺。”阿湄道。
陆芸婉怀着重重的心事从阿娘屋里退出来,觉的这一切阿娘应当是受到了惊吓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毕竟陆芸霜成了贵嫔,有心要针对陆芸婉,如此滔天之怒,天家威严,是顾氏承受不住的。
竟然生出来了要为陆芸婉偿命的意思来,陆芸婉对此不能坐视不理,可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必须要和贵嫔解释清楚。
陆芸鸳一直在一边默默守护陆芸婉,她们二人去了桐月的屋子里说一些体己话。
桐月仍旧处于疯魔的状态,只是这些年顾氏将她照顾的很好,不曾有丝毫的损伤。
只是仔细看去,已经有银丝从鬓发之中生发出来了,如此年轻的一个人怎么会苍老的如此的地步,大抵在于心中所受到的煎熬不会少吧。
陆芸婉和陆芸鸳在屋子里坐将下来,陆芸婉道:“这一次贵嫔之所以和我翻脸,全然是因为误会主母有谋害苏氏的嫌疑,可是阿娘根本没有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不会承认,和阿娘根本没有关系。”
陆芸鸳道:“自然是如此的,这件事情和主母没有丝毫的关系,都是苏氏咎由自取罢了,都是她作孽太多,是一场因果报应。”
桐月就算疯了,满心满眼也只有阿爹一个人,那侍卫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件事情已经是死无对证,私通的污名也无法再洗清。
当年那名侍卫与桐月私通,陆旻之虽然愤怒,但还是放了他一条生路,听闻他回到乡里之后,又犯了偷盗等的罪名被里正活活打死。
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很少,陆芸婉问起当年那桩事情,陆旻之神情有些愤怒,显然是触及到了他的逆鳞,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是日,陆芸婉见到了阔别已久的陆子卿。
这些年他在外奔波沧桑了些许,在京城江南繁华之都也并未洗去他身上的萧条。
也许那场灾难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吧,时常在最深的梦境反复出现折磨人脆弱的神经。
对她来说是这样,对阿兄亦是如此。
主上对阿爹有不放心的地方,将子卿和子诚都召集在京城,可以起到掣肘的作用。
阿兄封了虚衔散官,每日没有戍守操练的相关事宜。
陆子卿早已经习惯了军营生活,一旦闲适下来就会浑身的不自在。
现在的生活和往日完全不一样了,军营操练之事和陆子卿算是没有半分干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折磨。
郡公府好似又热闹起来,陆子卿回来了,看见阔别已久的妹妹之后有喜悦的笑容挂在脸上。
陆子卿见到陆芸婉之后免不了愧疚,“当日遭逢大难,仓皇之际随阿爹一路南下守卫建康皇城,派族伯看顾着家里,幸亏有承嘉在,不然阿婉免不了被掳去,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阿兄是孝子,总要顾及所有人安危,不能只看顾我一个人,这是一贯以来都很清楚明白的事情,不管怎样都不会有怨恨的地方。”陆芸婉道。
“我真是担心妹妹怪我呢,妹妹能够谅解能够不责怪,我也好受许多了。还未及恭贺你们新婚,昔默是个温柔的人,他应当会好好对待妹妹的,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陆子卿道。
陆家二郎陆子诚结党下狱一事,贵嫔与主上怄气多时,陆旻之也深夜入朝请罪,但主上这一边非要给陆子诚治罪。
原来陆子诚在京中交友甚广,时常出入酒馆茶肆,与勋贵家的子弟游冶,被主上视作结党。
也是二哥他自己行为不检点,自从下狱之后陆旻之不敢求情,只是一味的请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