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可以收徒弟,而且师父并没有度你入道!”
宋唯一笑着摇了摇头。
“师兄,这不一样。古人说‘天上一日,人间千年’,在山上就是这样,你瞧咱们这武当山也不过二百来人,可山下有二百万二千万的人。我想那里虽然不清净,却兴许能得到更多有意思的玩意儿!”
天上是明朗的月亮,好似一只大船,在深青如海的夜空中飘动。月明星稀,星子一闪一闪如银鱼的脊梁,几缕淡淡的云线,素练一样自天际投来,要将这只月舟牵走。后山的草木树石,一枝一枝,一块一块,浸在淡青的月光里,斑斑点点如水底的珊瑚树。
宋唯一走了。十年后,师父被碧眼狐狸所害,其时石门闭关修炼,出关后遍寻碧眼狐狸,也在大江南北追寻宋唯一的音信,听闻他做了武官教习,后来似乎也去过蒙古,可如今下落何处,却不知道,甚至连他是否尚在人世,也不清楚。
唯有他那袭话,随着光阴流逝越来越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
“炼气化神兴许尚可做到,炼神还虚,炼气合道——这样的境界,也许我一辈子也够不着!解脱得道我不指望,可我希望等只剩一口气儿的时候,回顾这一生,能说一句‘没白活’!能有一儿半女,哪怕是个徒弟,把我的这点儿东西传下去,让我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也就够啦。”
师父仙逝,师弟无踪。等他百年之后,武当剑术岂不是就此湮没无闻?武林中人对收徒传法之事瞧得极重,全真道士没有子女,一身本事全靠弟子传宗接代,衣钵的授受更是头等大事。年岁悠长,这个问题日益急迫。
直到刘得水拜访紫霄宫,他听到“一个少女能使极精熟的武当剑法”时,他终于决定——
破戒出关,下山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