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你干什么？”宋窈心慌意乱地看着宋晚，抬手制止她的动作，然而宋晚早已将一切尽收眼底。
“姐，谁干的？”
“什么谁干的？我说了，蚊子咬的。”宋窈心虚地收回视线，翻开桌上的文件，手却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宋晚正欲辩驳，听见宋窈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宋窈拿起手机。
是曾雅。她肯定是发现她昨天晚上没有回邵家，所以才打来了电话。
宋窈努力在脑海中想着应对措辞，却见宋晚忽地夺过她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她顿时就慌了，起身去抢手机，可还没抢到，曾雅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窈窈，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么？”
宋晚睁大眼睛看着宋窈，更加确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
宋窈一把夺来手机，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奶奶，我昨天晚上回宋家了，我爸他又闯祸了，我回去看着他，过几天就回来了……没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嗯，好，奶奶再见。”
宋窈每说一句话，宋晚的眉头就越皱越深，等宋窈打完电话后，她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腕问她:“姐，你昨天晚上没有回邵家？你去哪儿了？”
她可没有看见宋窈昨天晚上回宋家，况且宋光远有保镖轮流看着，想闯祸也闯不成。
“宋晚，你别问了。”宋窈挣开宋晚的手，却又重新被宋晚抓住:“不行！你必须告诉我谁干的？姐你说话呀！谁干的？”
眼见瞒不过去了，宋窈想了想，只好打算说实话:“宋晚，这件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你姐夫。”
“好，我答应你。”宋晚重重地点头，然后继续追问:“谁干的？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宋窈盯着她的眼睛思考了许久，垂眸说道:“不用了，我是自愿的。”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目光呆滞地看向窗外。
宋晚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后断断续续道:“你、你、姐，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你先告诉我是谁？是……是肖燃哥吗？”
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人。她多希望宋窈能告诉她，这个人不是肖燃，可是她始终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姐，是他，对吗？”她看着面前沉默的背影，终于确认。她突然想哭，但不得不忍住:“你一定不是自愿的，你都这副表情了你自愿什么？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我要打死他这个王八蛋！”说着怒气冲冲地就想去找肖燃算账，却被宋窈死死地抓住手腕。
“宋晚！你打死他，我只会更难受，我已经欠了肖家一条命了，不能再欠第二条了……”
“所以你就放任他，让他这么对你吗？”她反过来质问她，“你就不怕姐夫知道后杀了他吗？”
“他不会知道的。”宋窈擦了擦眼泪，语气坚决地说，“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然后又用乞求的眼神去看宋晚，“宋晚，就当姐姐求你了，不要去找他，我和他已经到此为止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宋晚眼含泪水看着宋窈，半晌后终于点头答应。
宋窈没有回邵家，也没有回宋家，而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个酒店。
她躺在酒店的床上，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无休止地发着呆。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一阵又一阵的发疼，就像有一把刀在一寸一寸割她的肉。
“姐，”宋晚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劝道，“你起来吃点东西吧，你都两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再这样下去，等姐夫回来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端倪的。”
一听这话，宋窈立刻收回思绪，从床上爬了起来。
宋晚说得对，她不能让邵云齐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她接过宋晚手里的饭菜，开始了狼吞虎咽。
突然，一阵微微的啜泣声从耳边传来，宋窈停下筷子，抬起头。
“对不起，宋晚，姐姐让你伤心了。”她放下手里的饭菜，起身将宋晚揽进怀里。
她突然想起来，以前肖燃来她办公室的时候，有好几次碰见宋晚，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发现宋晚的不对劲，可是她没有。
她想，她也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吧？
想到这儿，她更加觉得自己该死。她竟然将宋晚忘得一干二净。
“姐……”宋晚抱着宋窈，哭得泪如雨下，“我才没有哭他，反正世上男人多的是，我是在哭你，你好不容易才和姐夫和好，你和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没有以后了。
凌晨四点，宋窈孤身一人穿梭在马路边。她想到了肖凡，想到了她这波折坎坷的半生，最美好的年华，一眨眼，就这么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二十三岁时那个活蹦乱跳不知人间有万难的少女了，她已经三十三岁了，距离遇见肖凡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距离失去他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这八年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她又想到了邵云齐，想到了他对自己的百般好千般爱。她想，人这一颗心，到底能容得下多少人？她从前那么喜欢邵云齐，后来却爱上了肖凡，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爱谁，或者更爱谁。
她开始害怕邵云齐回来的那一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在心里祈祷时间过得慢一点。
天快亮时，乌蒙蒙的天空划过一架飞机，宋窈抬起头，望着那架飞机由南向北而来，心想邵云齐也快回来了吧？
她忽然觉得好冷，冷得心都在发抖。她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好拦了辆出租车，在司机问去哪儿的时候，脱口而出:“盛豪大厦。”
“盛豪大厦？”中年司机皱了皱眉，扭头看她，“盛豪大厦不就在前面不远处吗？走路过去十分钟都用不着，我看你也不着急……”
宋窈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往车窗外望去。
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怎么今天连路都忘了。
她只好对司机说:“没事，师傅，你送我过去吧。”
司机摇了摇头，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