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将娶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连她姓甚名谁,样貌何样都不曾知晓,他就不可避免地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产生了厌恶。
他年少时向往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与之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后来渐渐懂事后才知晓这件事有多难。
他其实还记得与商枝初见时的场景。
当时他正在书房作画,轩童突然和他说有一个自称与他有娃娃亲的姑娘寻到秦府门前时,秦怀远有那么一瞬的讶异与不喜。
后来进了大厅,他抬眼便看见有一个脏兮兮的小脏包缩在椅子上,看向他的眼神是惶恐不安的,满脸的脏污也遮不住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那时,秦怀远只觉得自己从未波动过的心狠狠扯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要是这个女子成为自己的妻子,也是不错的。
谁知世事难料,他遇见了芸娘,且商枝的所作所为却一点点耗光了他的耐心。
思及此,秦怀远低头看着商枝,眸色一片幽深。
“这嫁衣可喜欢?”秦怀远坐到椅子上,想将商枝拉入自己的怀中。
商枝面前突兀地浮现那日梅园的场景,她隐隐有些抗拒地推开了秦怀远放在自己腰间的手,选择坐在另一个椅子上。
秦怀远对她的举动也不甚在意,眼含笑意地望着商枝,好声好气地同她商讨婚事。
*
秦怀远自那次来过后,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三天两头地就往秋斋院跑,对婚事极为上心。
是日。
商枝同往常一般坐在窗边,晒着太阳一针一线缝制盖头。她从小就不喜女工,阿娘教的时候也不认真学,如今遇上绣花便捉襟见肘了。
白皙纤细的玉指已经被针给戳了数十次,肿了不少。
商枝绣得有些累了,将手中的红绸步放下时,抬头便见到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院子中。
“你来作何?”商枝语气冷硬。
芸娘可不怕她的虚张声势,如同在自己院子般自在。
不慌不忙地走到商枝面前,拿起了针线篮子里的红绸布,语气恶劣:“我当姐姐是在做什么呢,原是绣红盖头啊。”
“想必姐姐这会儿格外得意吧,两个月后你便是怀远的妻子了。”
芸娘将手中的布狠狠丢在地上,抬脚便踩了上去,还恶意地碾压了几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商枝胸脯快速起伏着,“腾”的从榻上起身,怒视着芸娘。
芸娘以帕掩唇,娇娇地笑着:“我只是好心来告知姐姐一声,大夫人过会儿就来了。姐姐先想想待会儿怎么解释你十月初一那日烧寒衣的举动吧。”
商枝面色顿变,难以置信地望向芸娘,她怎么会知道?
芸娘看出她的想法,一脸得意道:“这你就不必知晓了,姐姐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事情可不是我逼着姐姐做的。”
两人说话间,有敲门声传来。
秦大夫人来了。
事发突然,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商枝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厮拿着铁锹,在桂花树底下挖出了一堆混着泥土的灰烬,甚至还有几片未烧尽的蜡纸。
证据确凿,商枝看着那些未烧尽的蜡纸大脑一片空白,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秦大夫人看着地上那几片蜡纸,面色一片铁青。秦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作为商人对气运之事极为在意,尤其是秦家大夫人,更加忌讳这些。
芸娘那个贱蹄子来告密的时候,她是不信的,就商枝那个老鼠胆子怎么感违抗秦家的规矩。
谁知道,她竟然失算了。
“好,好的很。”秦夫人一想到商枝阳奉阴违,吃着秦家的饭,背地里却烧东西给死人为秦家招来霉运,她就恨不得掐死她。
难怪秦家最近有几家铺子都亏空了。
她将目光投向默不作声的商枝,满脸厌恶道:“商枝,我秦家自认为待你不薄,你如今却恩将仇报。”
“枉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如今太令我失望了,你是不是存心想要害我们秦家!”
芸娘在秦夫人来后便降低存在感缩在一旁,如今见状便冒出头来火上浇油道:“大夫人,方才妾身还瞧见姐姐屋内放了个东西,妾妾瞧着竟与那传闻中的巫蛊之术极为相似。”
“是吗?”秦大夫人哪里看不出她的小算盘,不过如今也顾不上与她计较。
在秦大夫人的示意下,身后有两个丫鬟进了商枝的屋内,竟真的在针线篮子里找出来一个巫蛊小人。
看着那个扎着银针穿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偶,秦大夫人险先昏厥过去。
“来人!把商小姐给我关到祠堂去。”
身后的两个粗壮的婆子心动迅速地上前压住商枝,令她狼狈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