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骂回去,但她出身低,没什么文化,骂起人来都是市井泼妇那一套,跟君阡宸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既然骂不过,那就把他往死里整! 她眼角挤出几滴清泪,扭头扑进庆文帝怀中,哭唧唧地道: “皇上,臣妾怎么说也是宸王的长辈,可你看他,居然敢当着你的面骂我,他这分明是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 君阡宸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 这种话,他从小到大听太多了。 听得耳根子都快要长出茧来了。 正因为听太多,所以他的鉴婊能力一流。 而璃王呢,虽然也听了不少类似的话,但他是站在有利一方的,所以他才会痴迷上与柳贵妃有着同样风格的阮青柔。 唯有站在对立面的人,才会知道,这种话有多恶心。 君阡宸早就听习惯了,麻木了。 习惯到,他都能预判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果然,帝王勃然大怒: “打!往死里打!让这孽畜长长记性!” “啪!啪!啪!” 板子声更响了。 “轰隆隆——” 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晴空万里突然响起了阵阵霹雳雷鸣。 紧接着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哗啦啦啦——” 雷鸣声和暴雨声将板子声淹没。 庆文帝等人早已退到了廊下。 暴雨中只剩执杖的武士和挨板子的宸王。 宸王的后背早已血肉模糊,被大雨一淋,鲜血洇开,痛彻心扉,但他自始至终没掉一滴眼泪。 既没哭喊,也没求饶。 因为他自小就知道,哭喊和求饶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柳贵妃之流愈发得意猖狂。 “啪!啪!啪!” 伴随着雨水的板子声更响了。 血水飞溅,长凳下一片殷红,触目惊心。 执杖的武士双手颤抖,心有不忍。 可帝王下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就算他心软不打,也会有其他人接着执行。 好在有雨水伴和,哪怕他稍微放轻一点打,声音听着也还是响亮的。 君阡宸身上余毒未消,如今又伤痕累累地浸泡在暴雨中,背上的伤口已渐渐发炎。 即便如此,他还是嘶哑着声音朝那武士说了一声谢谢。 那武士听了,执杖的手一抖,泪水喷涌而出。 他早已浑身湿透,即便是流泪,也无人知晓。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宸王殿下真是太可怜了。 打成这样,连个赶来求情的人都没有。 老天爷啊,你是不是也在为宸王流泪? 可你这泪流得不是时候啊。 宸王殿下已经够惨的了,你这一流泪,是想要他的命吗? 直到打到第八十多下,太后才在阮青瑶和七公主的打伞搀扶下匆匆赶来。 望着一地的血水,太后差点昏厥过去。 “住手!” 她大声呵斥。 执杖的武士为了让宸王少受点罪,板子打得飞快,闻言硬生生停住正准备打下去的板子,虎口震得生疼。 “多谢。” 君阡宸再次道谢,然后转眸望向阮青瑶。 她撑着一把巨大的青竹伞,身穿一袭浅绿色裙衫,艳若桃李却又清灵脱俗,仿佛从天而降的仙子。 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心疼。 如果母后尚在人世,也会如她这般心疼吧? 十年了。 每次挨打,他都忍不住想起母后。 他都快要忘记她的模样了。 只记得她长得极美。 大概就像阮青瑶这样吧? 但他清楚地知道,阮青瑶不是他的母后。 他的母后永远不会回来了。 母后就像夜空中的星星,给予他无限希望,却也天人相隔,遥不可及。 而阮青瑶,是他触手可及的未来。 他定要牢牢抓住,未来才不会一片空白。 站在廊下的皇帝,在太监的打伞下急忙迎了出来。 “母后,你身子骨不好,这么大的雨,怎么能出来呢?” 说完,他瞪了阮青瑶和七公主一眼,目光中尽是指责。 他已经封锁了慈宁宫那边的消息,就是怕母后操心。 这两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阮青瑶不亢不卑地行了一礼: “臣女阮青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公主跟着行了一礼。 皇帝虎着脸看了两人一眼,道:“平身。” 两人站直,目光全都投向了君阡宸。 在阮青瑶和七公主的陪同下,太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君阡宸身旁。 近距离看,更是触目惊心,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君阡宸整个人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 他仰起头,雨水顺着漆黑的墨发和黑色面具滑落。 那画面,说不出的凄惨。 他强忍着剧痛道: “皇祖母别担心,孙儿没事,孙儿只是有点疼,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