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的视线,夹杂着窃窃私语。 “就是施府的小爷?听说小时候掳走,和狼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狼?好可怜……” “说来也是辛酸。孩子几年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人都道他已没了性命,只有夫妇两人一直找。” “今全团聚,也是好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是苦了这孩子。山里茹毛饮血的,怕是吃不饱穿不暖,日日厮杀为生,才养成这样古怪的性子。今日我见到他,恍惚真以为见着一只狼……” 来了。 施云声暗暗咬牙。 他接回施府,承受过许许各不相同的目光,也听过或好或坏、或关切或嘲讽的话。 有人恐惧他体内的妖丹,有人嫌恶他孤僻的性格,也有人对他充满同情与怜悯,仿佛他么可怜似的。 施云声讨厌样的施舍。 他宁愿人嘲笑辱骂,此一来,他还能顺理成章和人打上一架,用拳搏回面子,而不是像现—— 这让他显得,真的可怜。 眼底渐暗,施云声攥紧袖口。 几乎是同时,脑袋人揉了揉,他听见施黛的声音:“不想继续待这儿?” 施云声点点。 “——” 施黛轻地笑笑,尾音微扬,像猫爪耳边缓缓一挠:“我和流霜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 * 今夜的施府尤其喧闹,鞭炮声、哗笑声、伴随天边几道轰然绽开的烟火声,落耳畔,平添烦躁。 与之相比,江白砚的院落清净许。 他与施府并无关联,没必要与往来的宾客们虚与委蛇,用完晚膳后,随意找了个借口回房歇息。 房中一灯豆,摇曳生光。江白砚对接连不断的嘈杂声响置若罔闻,半垂着眼,翻看手中兵古籍。 他自然知晓除夕象征的含义,阖团圆,祈求来年万事顺意。 可他既无人,何来团聚。 自江灭门,江白砚已有数年不曾庆贺除夕。这一夜于他无甚特别,不过是爆竹声太吵,扰人清梦而已。 有时候,也会打扰他杀人。 夜影沉沉,风过阑干。 一页宣纸翻开,哗啦轻响声里,有人敲响房门。 随之而来,是施黛的声音:“江公子?” 来做什么? 将古籍置于木桌,江白砚迟疑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施黛、沈流霜和施云声。 沈流霜一既往懒散发呆,施云声习惯性瞪他一眼。 唯有施黛肩趴着只狐狸,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朝他粲然一笑:“江公子,我们去放烟花吧!” 江白砚:? 他是真的生出了极为短暂的困惑。 “除夕夜哪能一个人待着。” 施黛手里抱着堆烟火棒,冲他晃了晃:“就你院子后的山上,近的。” 江白砚觉得有些好笑。 无论年夜饭还是烟花爆竹,理应是他们施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掺和进去做什么? 更何况,他对此没有丝毫兴趣。 随意牵起一丝隐含讥诮的浅笑,江白砚要出言拒绝,却听见施黛幽幽的恶魔低语: “你若是一直待卧房里,当心等会儿我爹我娘来,拉着你去跨年守岁。” 江白砚:…… 一是故意的。 江白砚闭了闭眼:“劳烦施小姐带路。” 冬夜月悬中天,暮色四合。 往后山的道路平坦通畅,施黛一路行,没过久,顺利抵达山巅。 顶树影婆娑,仿佛能压落而,扒开一簇簇枯枝败叶,眼景象豁然开朗。 晚风拂面,月华普照。立于施府后山上,能将大半个长安城尽收眼底,同一幅泼墨画卷徐徐展开。 这是原主和沈流霜发现的地方,小时候闲来无事,两人时常来后山玩耍。 施云声进一步,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僻静无人的荒野生活年,未见过今夜这般的景象。 入眼是大片明亮夜色,长街十里,银装素裹,火树银花。月华自天穹末端一路流,蜿蜒绵亘的长街挂满灯笼,灯火熹微,红墨晕染,暖意横生。 天边疏落落的星点与城中灯盏相映成趣,团团烟火点缀其中,勾勒千灯百盏。 这让他突然生出一种古怪的错觉,似乎自己久违地真来到人世间,置身于万千苍生之中—— 人间烟火,触手可及。 这就是口中的好地方? 施云声想,的确好,至比待喧闹无聊的府中要有趣得。 “怎么样,好看吧?” 施黛身后便是满城烟火,回过来看他,眼底氤氲璀璨亮色:“这可是我和流霜姐姐的秘密基地。” 说着将烟火棒逐一分发,动作轻盈风:“放烟火,当心不要把自己灼到。” 施黛知道施云声不会放烟花,得去教教他,出乎意料的是,江白砚接过手里的烟火棒,居然也露出了刹的迷茫。 他穿着白衣,肤色冷白,此刻月色浸染,同镀了层寒霜,衬得眉眼清隽冷冽。@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