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之前就在这个破庙之中住过一段时间,因此他很清楚破庙之中是个什么场景。 可今日许多多的到来,让破庙之中多了一丝生机。 破庙之中,还有一些他的熟人,但更多的,是新面孔。 也有一些熟悉的人已经不再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池渊的脸色也分外凝重。 其实早在当初流落在这里的时候,那样的事情就已经每天都在发生了。 几乎每天都在有新面孔住进破庙之中,也几乎每天都有熟悉的面孔被人抬着扔出去。 从生到死,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大概是因为有池渊的存在,许多多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团了。 许多多精灵的模样,也给破庙带来了一点改变。 池渊亲眼看着改变出现,看向许多多的目光也越来越柔和。 就在此时,有人凑到许多多身边,和她搭话。 “小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说话的人,是个跛腿的中年男人,刚从外边进来没多长时间,大概和许多多两人前后脚,一身落魄的样子。 见到池渊和许多多在破庙里忙活,他似乎愣住了,自己找个靠边的地方坐下。 这地方每天都有落魄之人来,因此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许多多两人身上,更没什么人关注他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悄无声息地消失的人。 他进来破庙之后也没有开口,直到许多多来到他面前,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才开口和许多多搭话。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许多多见这跛足男人似是没有什么需求,就转身坐在他边上,指了指在另一边和以为老者说话的池渊。 那老者是池渊早前在破庙之中时,他就在的,之前对池渊也颇有照顾。 如今池渊旧地重游,也想替老者做点事情,此时两人正在叙旧。 “我和哥哥来的。”许多多脆生生地说。 跛足男人看了眼池渊,有些意动,但又摇了摇头。 太大了,不好拿捏,容易节外生枝。 倒是眼前这丫头,三四岁的样子,心思单纯,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但这张脸蛋,算得上清秀,那双眼睛更是澄澈,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伯伯,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家里人呢?” 许多多装出小孩子好奇的模样和跛足男人搭话。 跛足男人心中惊喜,这丫头还是个自来熟。 如此一来,就更好办了。 可以再等等,等到熟识了,想将她带走,岂不是轻而易举了。 “我没有家人了。”跛足男人摆出一副悲痛的模样。 “我的妻子在生我的女儿时,难产大出血走了,扔下我和囡囡两个人,可就在前天,我的囡囡忽然生了急病,我把家里的宅子和田地都卖了,也没能救回她。” 跛足男人说着说着,竟然还情动一般,流下了眼泪。 许多多配合地摆出一脸心疼的模样看着跛足男人。 跛足男人垂下头,目光在许多多的脸上转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小姑娘,我的囡囡和你差不多大啊。” 这话一出,许多多就更心疼跛足男人了。 她缓缓垂下头去,似是被勾起了伤心事一般,“我娘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再了,我爹也生了重病……” 她后边的话没说出去,只是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当然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这个故事,只有他爹爹和娘亲一样死了,才更容易引人同情,也更能引起此人的恶意。 但她不想诅咒爹爹,她希望爹爹平平安安,长命一百二十岁! 所以,她只能摆出一副伤心欲绝说不下去的样子。 幸好跛足男人也是个会脑补的。 见这兄妹两人流落到破庙之中,再看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已经断定了这小姑娘的爹噶了。 没爹没娘,那就更好办了! 这段时间,京城里头查得严,他们都已经不敢动手了。 再者那些有爹娘的孩子,都被按在家里不让出门了,他们总不能到人家家里去抢人家孩子不是? 眼前这个好啊! 没爹没娘,就只有一个半大孩子的哥哥。 他把这丫头拐走,她哥哥怕是连报案都不会,只能自怨自艾,怪自己弄丢了妹妹。 他只当许多多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当着她的面,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丝毫不担心被许多多猜透他的心思。 到了傍晚,池渊来到许多多身边,沉着脸说:“多多,我们该回家了。” “回家?”跛足男人听得一愣,下意识问:“你们还有家呢?” 池渊转头看向许多多,这鬼精灵到底是怎么忽悠的,怎么让人以为他们没家了? 难道他们出来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大理寺被炸了? “我们当然有家啊。”许多多一本正经地说完,又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池渊,“哥哥,我不想回家。” 池渊眉头一凛,还要说什么,就见许多多已经抱住了他的腿,撒娇道: “哥哥,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我害怕,我们留在这里吧,好不好?我想让婆婆和伯伯们陪着我,求求哥哥了!” 她拉着池渊的手一个劲儿摇晃,却在用眼神向池渊传递着什么信息。 池渊看透她的心思,心下百般无奈,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句:“只此一晚,明天必须回家了!不然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