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死不了的。 大理寺到底是个会用刑的地方。 为此,大牢里甚至有专门的大夫守着。 这人才被关进大牢里,就受到了最高待遇。 两个大夫为他忙前忙后,好不辛苦,终于将人给救回来了。 与此同时,许多多正在议事厅里,连比划带说地和朱敬宴解释解释当时的情况。 “爹爹,我觉得,张叔叔可能真的不是坏人。” 不说别的,就看大理寺正值多事之秋,他能站出来帮忙,不管他有什么目的,这一次确实帮到了大理寺。 而且,依张千当时的速率来看,他也确实像是来帮忙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朱敬宴手上捻着茶盏,“但,皇后会那么好心,给我们送来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吗?” “嘶——”许多多倒吸一口气。 从之前种种来看,皇后大概巴不得他们死翘翘,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给他们送帮手? 大理寺效忠皇上,皇后针对大理寺,这在朝中可不是秘密。 许多多自然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也是因此,他们才一直猜不透张千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的目的,他们用膝盖都能猜到。 可张千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似乎和皇后的做法有悖啊。 他当真不惜被皇后责罚,也要帮助他们? 这世上或许有这样的人。 但张千过往的所作所为,行事狠辣,手段狠厉,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这样无私的人。 父女二人坐在一起,双手撑着下巴,想了好半天都没能想出个缘由来。 朱敬宴叹了口气,拍拍许多多的肩膀,“行了,想不通就别想了。” 还是那句话,大理寺不怕多一双筷子,只要张千不对许多多下手,他们可以容忍张千继续在大理寺装空气。 “你去看看你广爹爹吧。” 提到广倾安,许多多的神色也暗淡下来,“广爹爹他?” “还是老样子。” 今天中午,苍尘办案回来的途中路过广倾安家,进去瞧了一眼。 广倾安还是靠在程英的棺材边上喝酒。 府里已经装点妥当。 任是谁路过,都能瞧出,他们家死了当家主母。 是的,广倾安给程英置办的葬礼,是按照亡妻的规格办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就可以抬棺上山,葬入广家的祖坟了。 许多多过去的时候,广倾安并没有饮酒,灵堂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广倾安站在棺材前边,府上的下人陈伯和他的儿子在边上瑟瑟发抖。 出殡的退伍,已经在外边等着了。 现在该盖棺了,再晚就要错过时辰了。 但两人都不敢劝。 见到许多多和池渊过来,陈伯忙上前,“小小姐,您快劝劝主子吧,不能再耽搁了!” 许多多的心情异常沉重,每往前一步,脚下都像是灌了铅一样。 池渊的脸色也并不好。 两人一同上前,给程英上了香,这才走到广倾安身边。 “广爹爹,时间差不多了,让姨娘入土为安吧。” 许多度是不信鬼神的,可如果是程英的话,她希望有来世。 外头的巫师说,若是错过了好时辰,程英就要堕入畜生道,来世不能投胎做人了。 程英自幼就进了教坊司,一辈子供人取乐,哪怕是花魁娘子,是京中各大权贵府上的座上宾,但也免不了身不由己。 她这一辈子过得太苦了,心上人也到死都没能在一起。 许多多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来生。 广倾安深吸一口气,一手推着棺材板,缓缓滑上去。 “娘。”许多多趴在棺材边上,低声唤了一句。 程英的身影,渐渐被棺材板遮住。 音容笑貌尤在,人却已经阴阳两隔。 许多多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广倾安扭过头,许多多看见他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眼见着广倾安将棺材盖严实了,程波赶忙招呼着出殡的队伍,过来处理后续。 “砰!砰!砰!” 棺材钉被一颗接着一颗砸下去。 就在砸下第四颗棺材钉时,门外传来一声:“且慢!” 砸钉子的人,手上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广倾安,有点无措。 他们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们住手呢。 来人是陈烨。 广倾安的脸上,带着愠怒,看着陈烨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你最好有事! 陈烨心里苦。 他也不想来啊,但是被逼到这儿了不是。 “广大人,教坊司中,又死了一个乐姬。” 广倾安抿了抿唇,他明白陈烨的意思。 程英是教坊司中的花魁娘子。 她出事了,查来查去,都没有丝毫进展,他们不得不相信,程英是自然死亡。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才同意将程英下葬。 可如今,教坊司中又有乐姬出事,这会是巧合吗? 若当真是巧合,或者说,若是朱敬宴觉得是巧合,就不会让陈烨过来传话了。 “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合上眼睛,良久才重新睁开眼睛,朝着仿佛被点了穴道的出殡队伍挥了挥手,“葬礼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