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根本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他话音还未落,广倾安和许多多的脸色,已经同步阴沉下去。 破身是什么意思,跟着广倾安混迹这么长时间,许多多怎么可能不懂。 正是因为什么都懂,许多多才满身怒气外放,根本无法收敛。 她深知程英虽然身处泥潭,但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广倾安与她相交日久,亦从未曾强迫她做过她不愿做的事情。 她至死,都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广倾安的身子虚晃了两下。 “不可能!”许多多已经坚定地反驳,“程英姨娘绝没有遭受非人的对待!” 陈烨觉得,可能事与愿违。 他过来之前,已经见过死了的那个叫胡杨的乐姬。 一眼就能看出来,死之前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据教坊司的人说,胡杨之前是个清倌,程英也是。 他担心,程英死之前,应该也遭到了同样的虐待。 但广倾安一双眼睛像是带着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戳,他话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啦。 “不会的!”许多多坚定道:“我看过程英姨娘的尸身,她容貌安详,绝不是遭受了痛苦的模样。” 广倾安的脸色稍霁。 陈烨和许多多说的都不算太明白,但他知道这两人的意思。 “等回去,还是让人检查一下?”陈烨试探的问了一句。 待触及到广倾安要杀人的目光时,他学着许多多的样子,将嘴巴上了锁。 不说!他不说行了吧!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不愿意,有了胡杨的前车之鉴,程英势必要接受一次检查的。 一想到程英可能在死前可能遭受了非人的对待,广倾安就没办法进入停尸房。 他站在门口,垂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许多多。 声音悲戚,如同杜鹃啼血。 “广爹爹是在嫌弃程英姨娘?” 广倾安摇了摇头。 他哪里有资格嫌弃程英。 是程英该怪他才是。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广倾安捂着脑袋蹲下来,五大三粗一个汉子,此时像是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一般,蹲坐在停尸房的门口。 “我真没用。” 他低喃着:“对不起,我是没用。” 许多多攥了下拳头,验尸的事情,是指望不上广倾安了。 她也不愿意让仵作触碰程英的尸身。 故而花高价请了个有经验的婆子来替程英检查。 那婆子一听是给死人检查,差点吓得尿裤子了,但许多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够他们一家子吃用一整年还有剩余。 死人还能比穷更可怕吗? 尤其是,当许多多说,她这是在替死者洗清冤屈的时候,心头的恐惧就彻底被摒弃了,只剩下为死者洗清冤屈这一个念头。 当然,还有大把的银子。 婆子进去检查的时候,许多多就和广倾安一起,并排蹲在门口,紧张地等着里边的消息。 小小的手心里,汗涔涔的。 良久,那婆子终于推门出来。 “死者还是姑娘呢。” 一句话,让许多多和广倾安都松了一口气。 说不出来有多轻松。 但得知程英没有遭受不公的对待之后,两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 “另一位,也检查一下吧。”许多多示意婆子再给胡杨查一下。 婆子“啊?”了一声,有些犹豫。 “加钱。”许多多当机立断。 婆子立马就点头同意了,嘴上还念叨着:“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这活儿对死者实在是不太尊重,但若是能还死者一个公道,我还是愿意做的。” 许多多并未多说,只示意她进去检查。 这次就快了很多。 婆子很快就出来了。 “诶哟,这是谁家的姑娘,这郎君也太不温柔了,都给伤着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胡杨死之前,确实遭受了非人的对待,被破了身子。 广倾安一时有些迷茫,他转头看向许多多。 许多多面露思量。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让我试试!” 许多多转头叫住一个捕快,“给我拿两个碗过来,再抓两只鸡。” 捕快不明所以,但许多多的要求,大理寺素来没人能够拒绝。 他转身就去那东西了,为了能够快些将许多多要的东西备齐,他还叫了一个同伴一起去。 “广爹爹,匕首。”许多多进了停尸房,朝着广倾安伸出手。 广倾安已经意识到许多多想做什么了。 他并没有将匕首递给许多多,而是自己动手,再程英和胡杨的身上,各取了一点血。 程英已经过世好几天了,取血的过程有些难。 广倾安的手也一直在颤抖。 倒是胡杨那边,大概是人才死没多长时间的缘故,速度就快了很多。 捕快已经上手,将两碗血喂给两只鸡。 没过多长时间,其中一只鸡尖锐的叫了几声,就倒地身亡了。 许多多看向抓鸡的捕快。 捕快指了一下其中一个碗,“是,是程英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