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干嘛装不认识我?”
泊风绅士的替她打开车门。
“原则上我不该出现在你的好友列表里,毕竟我今年才十八岁。”
她略有些做作地将碎发别在耳后,继而又似乎脸上挂不住地光速坐进副驾驶。
“没事,为人呢,总得破个例。”
“大画家不是也为我破例了吗,我这朋友圈能多个永远十八岁的艺术家,是我的荣幸。”
男人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单手关上车门,快步走向驾驶位。
“破例?”
桐落转过脸,一双鹿儿眼眨了眨,水光潋滟。
“那你今天就把你前女友送的这个耳钉摘下来给我看看。”
泊风似有愣住一瞬,但又很好地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倒也不是不可以。”
“前提是大画家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桐落下巴微微扬起,示意他继续。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和陈嫣这么熟悉的?”
他往前轻探身,眸光上扬,询问里带着那么一点点的玩世不恭。
本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人笑容僵住了,她勉强维持着笑意。
他突然凑过来的脸虽然很有冲击力,但也不至于吓住她。
但这个问题,这个语气。
陈嫣是美院方团队的成员,上次的晚宴,桐落便有和陈嫣交谈,可那时候她才进入美院没多久,说两人过于投缘所以熟络起来可能会很牵强。
泊风起疑心了。
看来变声器并没起到什么大用。
上次那个过于恰好的手机提示音,到底还是被泊风听进了心里。
“都是艺术家,难免认识。”
桐落故作镇定,把视线转开。
“你干嘛这么关心陈嫣,你对她有意思?”
泼脏水,转移注意力。
“哦……”
泊风发动车子。
“那我这耳钉。”
桐落匆匆打断他的话。
“你还欠我顿饭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大忙人怎么可能会突然来溜达到美院这边,如果你想让我尽快和澄风签合同的话,就尽快请我吃饭。”
“我暂时同意你一顿饭把我贿赂进澄风的事情了,就今天,吃完饭,我就跟你签。”
她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语速这么快得说过话了。
“说起这顿饭。”
泊风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其实那天晚上,你走后,我临时又去出席了一个酒宴。”
“你猜我看见谁了?”
他撤下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捏了捏骨节,但并未发出响声。
很不妙,很不妙。
该不会她平生为数不多的一次撒谎,即将以失败告终了吧。
还是以当天即刻便被戳穿的方式?
“该不会是,岑惊北吧。”
她目光侧向身边男人一点,声音有点心虚。
“巧啊,正是岑总。”
车子熄了火,他声音也淡淡的。
“你猜,我又没有看到谁呢?”
“我。”
她少见地低头,做了个鹌鹑。
“大画家,怎么还撒谎骗人呢。”
泊风侧头,看向身边缩着的女人,声音里有点意欲不明。
“对。”
半分钟后,桐落突然抬起眼,莫名理直气壮起来。
“我就是骗人了,那天晚上我有个相亲。”
“我不好意思说。”
她转过头去直视身旁的男人,在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她又将头转过去,目视前方。
“相亲?”
桐落没撒谎,临近年关,前几天桐承坤给她发了几个人,让她年前见见。
虽然亲不用必须得相成,但她不能不见。
今天只是暂时把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情拿到前面来说罢了。
不算撒谎。
几秒钟后,车内的空气安静的吓人。
泊风那边传来一声很浅淡的笑。
“这样,我还以为大画家是不想入职澄风所以搪塞我呢。”
他的这句话里,桐落听不出情绪。
虽然没打算把相亲这事提出来,但是当真正说出口,又发现对方不在意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略有一瞬的不舒服。
但是泊风本就没什么必要在意这件事的。
而且她也不该希望他在意。
他本也就不会在意。
瞟了一眼他的耳钉。
泊风终究不是风,即便他再像,她也应该清楚他不是。
说起对风的感情,她从不觉得他们之间是爱情。
更准确的说,桐落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风是她唯一的光,因为风的存在,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他是她后半生唯一的救赎。
人怎么能放弃寻找自己唯一的光亮呢。
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找,从未有一刻止息。
他们约好要互相守护对方。
现在的她也有能力守护他了,这些不得相见的日子里,她真的生怕他过得不好。
岑惊北曾经问过她很多次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找到风以后会跟他做点什么。
谈恋爱吗?结婚吗?
桐落每次都是摇头。
她说她就是想找到他,如果他有自己的事业过得很好,那这样维持着就好。
如果他过得不好,那她就想办法让他过得好。
就是这么简单。
找到他,守着他。
让他开心。
岑惊北还很认真地问过,她爱不爱风。
桐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那段时间里一切都是模糊的,甚至她觉得连她自己都是虚假的,唯有风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