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结果，不是吗。”
夏诗雅觉得季胜意有所指，压住心中轻微的烦躁：“你想说什么？”
“如果可以，我想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季胜认真地说，“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它。”
“孤独算吗？”
“还有吗？”
“觉得自己很差劲，一无是处。”
“为什么会这么想？”季胜蹙眉，夏诗雅怎么会将自己与“差劲”联系到一起。
善良、坚韧、美丽、大方、勇敢、会跳舞、会设计，会穿搭，有事业心，也有执行力……在他眼中，夏诗雅拥有的优点明明多到数都数不清。
“和你比起来，我还不算差劲吗？就算不和你季少爷比，和同龄人去比，撇开那些故意营造的假象，我又有什么？我又算什么？”夏诗雅更加烦躁了，“这种狗屎一样的生活，我本来都不在乎了，烂在泥巴里活一天是一天呗。反正，在网络上我还有着别人羡慕的生活状态，能够自欺下去……可是忽然有那样一个人回来了，他知你过往，视你如初，还和曾经一样傻傻的对你好！于是你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连烟都不敢在他面前抽了……你害怕他也对自己失望。”
她又想起那可笑的生日宴，季胜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为她出头，心里忍不住发酸发涩。
季胜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夏诗雅口中的“那样一个人”居然就是自己！
太过诧异，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对夏诗雅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
他有些笨拙地解释：“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别扯了。”夏诗雅的情绪难免有些激动，但她仍然不忘努力克制着，“就像你说的，我要是有本事就不会让自己过成现在这幅样子。”
她揉了揉鼻子，发狠地说：“谁都会更喜欢以前的夏诗雅，连我都讨厌现在的自己。”
好丢脸，又说了一堆任性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有够无理取闹的……但凡有点良心，她都不该用这种态度来对待季胜的。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变得是境遇，而不是你。”季胜轻声说，“夏诗雅一直都是夏诗雅，你不该妄自菲薄。”
两人都沉默了，空气中像是有看不见的隔膜。
夏诗雅的瞳孔闪动像是想从什么里面冲破出来。
“遇到这么多困难，依旧坚持到了现在。”季胜说，“我觉得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都不要紧了，以后……我会帮你。”
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消化情绪。夏诗雅微微呼出一口气，似乎释然了。对她而言，季胜能够如此理解她的难处，已经让她十分感动了。
“毕业的时候，因为还不上钱，我去了豪叔的酒吧工作。”她轻声说，“一个月五千块，订台会有小费，每天的工作是哄客人开心，陪客人玩乐，名义上叫气氛组，说白了就是酒托，陪酒的小姐。”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刚开始还都好好的，喝酒聊天赔笑脸，后来就会有人想动手动脚。”
季胜心里也跟着颤抖，他紧紧攥着手心，脸色黑得吓人。
“我忍受不了，和他们说做不下去。”夏诗雅说，“应该是想给我个教训吧，就在辞职的前一天，他们说要搞了个送别会，故意喊了一群人来灌我酒，然后还拍了视频。”
“是那张SD卡里的视频吗？”季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他们都是老手，知道底线在哪里。只是单纯地灌酒，没有对我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夏诗雅低声说，“但是这也够毁掉我了。毕竟昏暗的房间，摇曳的灯光，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喝酒，还喝得近乎不省人事，这样的一段视频即使没有后续，也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一群人渣。”季胜眼色深沉。
“后来这个视频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豪叔的手里，成为了他威胁我的把柄。他说，要是不听他的安排，或者想要逃跑，就将这段视频曝光，让我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贱……不检点的女人，让我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夏诗雅声音嘶哑，“很奇怪，可我的人生就从那时期莫名其妙地变得肮脏不堪了。”
她抬起头望着季胜：“就连我现在向你说起这些的时候，我都觉得像是一种无力的狡辩。你相信我说的吗？”
季胜沉痛地望着她，夏诗雅的瞳孔里是仿徨茫然的悲伤。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都相信。”季胜回答坚定。比起对那些陈年往事的愤怒，此刻他只想让夏诗雅心里好受些。
“别怕，以后没人会欺负你，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委屈？她委屈吗？
夏诗雅愣了下，眼泪忽然一滴滴地往下落。
这些痛苦无助的事她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季胜是第一，也是唯一。
她曾经无比惧怕季胜知道这些，担心季胜会嫌恶唾弃自己的过去，而现在将一切说出了口，她才感受麻木的内心重新跳动了起来。
甚至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很委屈。
在父母离开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强烈地感受过了。
因为这是有所依靠的人才配拥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