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点头,联想到死者胃里那些红的黄的绿的交彩纷呈的交杂在一起的食糜,正好与这些对上了。
“那他平日里也是这般不通情达理之人吗?”叶晚问。
“并不是。”李汜接收到来自梅氏的一记眼道刀,神色晦暗的低下了头,得罪梅氏顶多丢了一份差事,若是不实话实说,便是连小命都无“小人虽跟他很少打交道,但府中人都说他为人极好,加上他是捡回来的,对府里含戴感恩之情,为人就更加谦逊了,就是因为这般,我才跟他说情,想着他那种怕麻烦之人应当也不想给厨房的人添麻烦,哪知他丝毫不领情。”
叶晚弯月般的眉头为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若李汜没有撒谎,那刘潼若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那他今日初次回府竟然不是先去祭拜刘大人而是先去了西苑?且还悠哉游哉的叫了些吃食。
那西苑荒废已久,难道有什么秘密藏在里面还是说有什么理由让他非去不可?
“你竟然都去厨房取吃食了?怎么还那么笃定在那段时间有没有人进过西苑行凶?”云祈问,语气虽未见有多少不满,却给人一种威压的感觉“从你去取吃食到送到死者房间总共花了多长时间?”
“殿下明鉴。”李汜回想着自己在府衙牢狱中经历的一切便抖如筛糠“我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西苑,我不想多跑,那时一位名叫玲珑的女婢刚好路过月洞门,我与他有些交情,于是我便让她代我去了趟,因着红梅芙蓉糕要现做,她回来时已经辰时六刻了,吃食是我亲自送进去的。”
叶晚颔首,结合死者胃内的食靡,便可以推测出,到今日辰时六刻,他还是活着的,她低声询问,语气温和“送吃食时你可见到他本人了?房间里藏着什么没有?”
李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么“我没有见到他本人,不...我看到了,确切的来说我没有看见过他的脸,我没有进去房间,吃食是他自己拿进去的,因此房间里有什么也没有瞧见。”
“既没有亲眼瞧见便如何笃定你见到的就是他本人?”
云祈反复强调,一字一句逼问,登时隆冬寒月里李汜汗如雨下,他仔细回想,不敢大意“是他本人…”随后又要了摇头“也不是…我听到了他的声音,虽未见到他的脸,但见到了他的身子与手,确实就是他本人。”
“为什么如此笃定就是他呢?”叶晚追问,按照之前的推断,凶手极有可能一早就藏在书房里,说不定便是那时将死者刺激死了,然后伪装成死者取吃食,造成死者那时还活着的假象。
可若是这般,李汜,王二应该能听二人两人交谈的声音才对。
“一来,我从未出过月洞门,二来,他右手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有一道特殊的烫伤,那是他入了府后不小心烫到的,府里人都知道,我亦见过。”
刘家人听闻此言,纷纷点头作证。
至此,叶晚与云祈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捕捉到了相同的疑点,只见云祈的眼眸乌黑如墨,一个人的声音可以伪装,但手上的瘢痕却难以仿造,况且死者胃内容物已经证明当时拿食物的就是死者本人。
那么他为何不开门与李汜相见,而是躲在门后呢?
“你曾听到你们有什么可疑的声音吗?比如打斗,攀谈等等?”叶晚问。
“没有。”
李汜蹙着眉头,摇了摇头,过了许久,他又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似乎被自己否定了“整个书房李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要说可疑的疑点,我感觉他的声音有些奇怪….声音是没有错的,就是语气与之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叶晚近身追问,语气比之前更加急促“他说了什么?”
“他说——有劳,我吃了便将盘子放在门口,我要自己静一会儿,没什么事不要叫我。——没过一会儿他果然把食盘放在了门口。”
“这与之前有何不同?从吃食拿进去到食盘拿出来,又过去了多久?”
“不一样,首先,刘潼平日说话很有礼貌,习惯用‘请,烦请,有劳’等词语,给人以尊敬的感觉,包括在之前跟我沟通晨食的时候,他态度虽坚决,但说出的话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后面的话就不一样了,虽然言语依旧循理礼,但语气颇有些严肃,是命令的语气,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他吃饭大概花了两刻钟的时间。”
这么说,便是到了辰时过半,死者也还活着的,只是他的语境改变,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境不一样了?
李汜顿了一下,又回想到了什么继续说“还有…不仅是语气,其他地方也感觉不一样了...太利索了...他后面的话太连贯了,没有断断续续的,之前他说话总感觉中气不足似的,后面我也就照他的意思,没敢去打搅他。”
叶晚与云祈对视了一眼,想不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的心态语气大变。
“刘潼今日的身体如何?”
审问最忌讳引导式审问,就比如云祈问的这句——身体如何而不是身体不好?
“小人并不知刘公子身体状况如何。”经过一连串的盘问,李汜已经脱力,但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却还是强撑着”他跟着老爷四处游方作画,一年三百六十天里能有五天呆在府里已经算多的了,而且他不善交际,可以说得上孤僻,府里基本没什么相熟的人。”
叶晚点点头,他的说法也就能验证了刘家人之前的说法,——可见并不是刘家人对他身体不关心,也不是刘潼故意隐瞒,而是刘潼呆在府里的日子实在太少了,在加上他性格孤僻更加无人知道。
李汜接着说“去岁我也就见过他一面,看着身体好像挺硬朗的,今年,我也就今天见了他一次,面色不太好,说话很憋喘,感觉下一瞬就要去了似的。”
“火起之时,可有什么异常,便是那火也是一会子有不可控制之态?你二人守在门口,可有见到可疑之人长从火场里跑出来?”
云祈眸光流转,恍惚间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并没有”李汜嘴里念念有词,仿佛想起了什么:“火势并不是一开始就很大,先是从书房,接着便是厢房,我与王二见状当即分头行动,我负责灭火,他把大家伙叫了过来,而且奇怪的是…火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