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他!
她无数的心神都在叫嚣着杀死他,杀死这个伤害自己父亲、宗门的人。
纪灵兮就这么静静盯着寒玄,面前的男子与狠心暗害自己父亲的人截然不同。
此时的寒玄在心爱的人面前,衷心、真诚,满脸浅笑着的他像是真的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与那天雷雨电磅礴的夜里,狰狞着面容,冷眼旁观其他人死亡的寒玄一点也不一样,那个他冷血、弑杀成性、不知悔改。
而与她共同见证这一切的“纪灵兮”,是不是也正是因为看清了这个以爱为名的杀戮者的真实面目,才会毅然决然选择离开的呢。
“寒玄,你好像一直过的都很苦。”纪灵兮不禁喃喃自语。
出身凄苦,存活亦是艰苦,本以为世界带来了独属于你的那一束光,结果这束光只是水月镜花,海市蜃楼。
世间最苦莫过于,得到却又失去。
你以为的真心在别人那里不过一场假面游戏,恍恍惚,梦醒来,依旧是一场空。
何其苦。
“我不苦,我有你。”寒玄看着纪灵兮认真回道:“灵兮,我觉得这世界待我终于好了一次。”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利器破开皮肉的钝声随之传来。
恍惚间,寒玄高大的身影短暂摇晃了一下,刹那间,又恢复稳定,快得像是眼睛的一场错觉。
可只有纪灵兮自己知道,那个抓着自己手臂的力已经开始松动,她轻易躲开了对方的桎梏。
灯烛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一阵轻响,打破这一室可怕的寂静。
本该是世间最亲密的爱人,在此刻成了隔着一尺银河宽的陌生人;上一刻那些坚如磐石的誓言,仿佛就是阳光下色彩斑斓的泡沫,绚丽,但又脆弱的不堪一击。
满堂喜色就是验证这场荒唐笑话的最有力的证据。
“为什么?”良久,那个在这种情况下都要保持站立姿态的红色身影,带着满脸不可置信轻声质问他。
可能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问出的这句话是多么苍白无力。
“你伤害了我父亲,也伤害了我同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那个身影踉跄朝着纪灵兮这边走了几步,最后不堪身体负伤,停在桌边借力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还是不死心:“为什么?你不应该爱我吗?”
“那是他们都是我亲人。”
“不,我才是这个世界上你唯一的亲人!”眼前的人已然陷入自己疯狂的执念之中,语气开始逐渐尖锐:“那些是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人,他们所有人,本就该死!你应该要爱我!”
“你舍不得他们,那他们就更应该死!所有能夺走你注意力的人就都该死!你眼里只能有我!”
寒玄眼睛开始弥漫起一抹诡异的红,妖冶又致命的颜色。
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见寒玄周围聚集起黑色的浓雾,瞬息之间,浓雾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朝四周散开来。
房间里的东西转眼间便被破坏殆尽,纪灵兮也不例外,被震离至床边,后背磕上坚硬的床脚,心肺感觉被人用棍子搅了一通,猛然吐出一口血。
可是她没有时间管自己的伤,眼前的寒玄这明显是入魔了。
该死,不是说这匕首是能使他致命的武器吗?怎么他还没有死。
纪灵兮生来由于灵根受损,无法修行,再加父亲溺爱,认为她一辈子不能修行也能护住她,索性就让她学。
她刚开始也没想着能依靠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杀死寒玄。
只不过有了那把匕首,她才下定决心。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难不成还真想跟他洞房呀!
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被吞噬了意识了,只见寒玄将匕首从自己心口利落拔下。
紧盯着倒地的纪灵兮,一步步朝她这边走来。
完了完了,好像匕首插偏了。
刚回到身体难道就要死了不成?现在时间倒流回去,还能不能重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