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清家酒肆!”俊汐搭着他的肩,眼睛一亮,指着前方飘摇放肆的酒风旗道,“据说里面的‘石上流’可是溪泺镇镇最好的酒酿,澄净如清泉,清凉如山溪;香醇温烈,爽朗回甘。”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美哉!”轩虞颇为冲动,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味蕾全开。
“军中制度就如此……”轩宇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那招摇的酒旗,目光平视着前方。
“别!阿宇,这不关军中制度。”也没等他说完,俊汐急忙解释,“军中或行军,一向严明的,在职期间需禁酒!”
“对呀,俊汐哥都说了是‘据说’,显然俊汐哥是没喝过的咯~~~”轩虞跳碰了碰轩宇的肩膀。
“一旦违规饮酒醉酒一次,各按军法军规依理处置,第二次直接除去军籍,终身都再无资格进军了。”俊汐说,“不过以往放假期间就没那般严格,但现在正值特殊时期,这些年放假都很严格,除非有特殊任务。”
“啊?那什么特殊任务,还可以喝酒!”轩虞有些惊讶,有丝惊喜。
“便衣任务。”俊汐压低了声音道,“不过,你们放心,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受命便衣任务。”俊汐引着他们去了一旁的茶馆上了二楼,靠沿河窗的位子,“不过我哥受命过一次,是他说的,他就馋我,却死活不给我带……”
“这可是上好的‘凤尾燕羽茶’,三位客官,请慢用。”店小二客客气气的端来热腾腾的一瓷壶,壶身都像汗蒸过似的,水珠顺着壶身的曲线划了下来,旁边一并端来的还有几碟子糕点梅干小吃,迎面扑来淡淡素朴的清香,帮他们墈上茶后,便静静退下了。
“你又没有两三天不做事的日子,你就别指望了。”轩虞笑道,喝了口茶,轩宇听着也抿了抿茶,看着河中缓缓荡悠的小船,有撒渔网的,有莲花丛中采莲蓬的……
“这茶也真香。”轩虞有呼了呼气,又喝了一口,“回味很纯淡。”
“我也是佩服,这么喝茶,竟也能对茶略有评价。”俊汐也品了品,闻了闻。
“那也不枉,读了这么久的书呀,对茶描述的词语还是有的,像什么如兰在舌、沁人心脾啊,什么芬芳甘冽,清新怡人,什么醇素淡雅啊等等等等。”轩虞笑着说。
“那也得,用词得当,让人同感才是呀。”俊汐说道。
他们哥俩就你一合我一语的逗趣呢。
“诶,听说了吗?”正当他们乐呵着,耳边传来一句饶有故事的声音,“官府,衙役到处在追查府库失窃,满城满镇抓捕都没发现……”
“可真是邪了门,一千两黄金,竟无故失踪!”“确实不可思议,全镇戒备何等森严,又盗了这么多,还能这般无声无息?”“不会是妖魔吧!”“对,又不是没混进来过!”……
“仙门世家都频频出动了。”…“楽逸山上降过一批妖魔”“嗯,厉害呀,厉害”
“昨天,我家大表哥开的店又被魔间血砸了!”
“啊,又在蹭吃蹭喝!”“那你哥也不忍忍,非跟他过不去。”……“对呀,厉害人物也不躲着点”“造孽呀!”“不是,我哥很客气了,想吃的,有的都上了……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把店给砸了……”“你哥没说他,惹他?”“没有,据说他是把那条路的店都砸了”“那又是谁惹的呀?”“真是多事之秋。”“我们都是提着命过日子啊!”
“也不想去城里,你也不是没亲戚。”……“城里就安全了?我不信!”“说不定只是没有大动作。”“算是末日到了……”“横竖一死”……
“磅——”这一声突然,惊得茶馆里的人一震,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
随后“哗啦啦——”的一声水花声,“啊!”“救命啊,救命啊!”这几声也先后赶到人的耳朵里。
顿了顿,人们才一致从窗户透过去,目光汇集到了河的对岸,一阵暴动之处,那是一座丝管繁盛的烟花巷,全镇最大最有名气的‘艳柳阁’就落座河边,在五楼刚砸出的木墙破洞口笔直站了个身着深紫白边袍的人,负着手往下看,隔着一条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透着的鄙夷、桀骜、冷艳,胜者为王的姿态,往河里啐了一口痰,便转身进了里房。
人被河中好心的船民捞上来,“啊~~~魔间…咳咳——饶命,饶命…”大约在上面就被暴揍了顿,又惊又吓的念叨求饶,被跑来的几个仆人样的战战兢兢的匆匆抬走。这一切都尽收轩宇的眼里,令他的眉间更加紧缩了,手紧握着小小温玉的杯盏,又不忍心捏碎,便默默喝下了那凉凉的苦茶。
“啊,魔间血在附近,我们快走吧!”一些胆小的早就逃之夭夭了,又有些还没下楼就折回来的,“应该不会过来。”……“我还想继续看看…”“不知是哪个权贵惹上了他”
“他本来这几天心情不好,昨儿刚砸了店,还去惹他,也是活该”……“肯定又跟他争他的离月姑娘了”“那可是艳柳阁的首魁呀!”……
“离尘仙月…眉间朱砂…樱红薄唇…冰肌容…看一眼,似月光倾泻,空境幽然;削葱玉尖流离处,歌舞管弦生…”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市井杂声中,同是靠窗吊兰处,一个书生样的人,抿了抿茶,像是醉了似的,眼神迷离生疏,颓颓的嗔笑一声,又抿了抿茶,“怪我无能,纵使相思累成病,不复当年对饮时…”他又望向河对岸。
“这位公子,可见离月姑娘?”俊汐转过头,向他询问道。
“嗯,”那书生缓缓看着他,那双眼里透尽凄凉,绝望,“可恨,一年前魔间血突然出现在了溪泺镇,据说是从邻镇‘玄古镇’来的。奈何他竟……也是个的采花贼,时不时的流离各个风月场,寻花问柳,又时不时闹事暴动,看没?现在都霸占了艳柳阁五楼!月儿现在时刻都有危险,我本应该以身作盾,护她周全的,可家中还有…算了,不说了。”
他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消极低靡,语气抑扬顿挫,突然像是心里一口血堵住似的,说不上去了,又自顾自的斟茶一饮而尽,“不及大家闺秀,不似小家碧玉,远看冷若冰霜,近交温婉惠秀,雅不素,媚不俗,无论悲喜,不偏权贵……”
正当他说着‘雅不素,媚不俗’时,忽的身后刮过一阵风似的,只听见一两声“阿宇!”随后两名男子也追了出